因为听过太多洛定风吃小孩的话，虽然他知道那些都是大人吓唬小孩儿，可从小就埋下的惧怕根深蒂固，一时间很难去除。
他上了马车，定了定心神后，又觉得失礼。
可这会下去，看见一个臣子打皇子这种以下犯上的事，似乎更不好。于是他就没动，在车里静观其变。
“洛将军，姨父，姨父，别打了！”二皇子哭着求饶，“不是说给小王选礼物吗，怎么不由分说就打小王？”
“你还有脸要礼物！你在宫里犯下的那些事，现在皇城里传的沸沸扬扬，若是叫邢老先生听到，看你还怎么拜师！”
“小王没做什么呀！”
“还没做什么！你做的那些混账事，我都替你害臊！还好大皇子打师傅的事也传了出来，他这事惹的天下士子不满，正好压了你的事。”
二皇子松了口气。
洛定风道：“大皇子宫里的事，一向瞒的严实，这次打完师傅就传的满城皆知，不知出自谁之手？不管是谁，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是帮了你。”
“小王查出来是谁，一定好好谢谢他！”
苏齐抿嘴，不用谢。
“礼物我已经差人送进你母妃宫里了，你回去好好读书吧。”
二皇子苦了脸：“所以您叫小王来，就是为了打小王一顿？”
洛定风理所当然点头：“对啊，难不成在宫里打你？”
“……”二皇子敢怒不敢言，气呼呼上了马车。
对上苏齐关心的目光，他自认在新朋友面前丢了脸，便扯过汗巾蒙着脸赌气。
有了经验的苏齐轻车熟路地哄他：“二殿下真勇敢。臣连见洛将军一面都不敢，二殿下还敢同他这样说话，腿都不打颤呢，真叫人佩服。”
二皇子的尴尬瞬间消散，眉开眼笑：“那是。”
两人回去的路上先吃了碗馄饨垫肚子，等到了烹茶斋，正好赶上午膳。冯舒味和彭昱都在，邢老先生瞧上去心情也不错。
苏齐迟疑开口，“老师，我拜师的事，能不能保密？我是大皇子的伴读，他没能成为您的学生，我反倒得了您的认可，我怕日后在宫里日子难过。”
老先生显然已经知道了大皇子打伤师傅的事，点头应了，“公不公开，在你，不在我。”
旁人若有幸能拜在老先生的门下，恨不得公告天下，自然有人捧着金山银山过来拉拢。
冯舒味身为白丁，连功名也不曾考取，但只凭他是老先生的大弟子，就有不少人赶着来巴结。
彭昱道：“即便你选择保密，恐怕也瞒不了多久，烹茶斋外面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呢。”
“我知道，对外只说我想拜师，反正大家都知道我是个书呆子。大皇子一直想拉拢老师，不会阻挠我过来拜师。”苏齐仔细叮嘱，“只是在外面，还请老师和师兄们不要表现的同我太过亲近，更不要护着我。若被大皇子发现你们疼惜我，他为难我尚且还好，我怕他会利用我逼大家替他做事。若是让大家为难，我就万死难辞了。”
苏齐同彭昱说道：“还好昨日大师兄没有当着大皇子的面叫我师弟。”
老先生听了，沉默许久，半晌才问他，“听你的意思，你虽是大皇子的伴读，但并不想效忠他。”
苏齐郑重点头。
彭昱道：“大皇子失德，确实不是明主。而且他心机深沉，不好相与。要不是今日知道他打了自己的师傅，我昨日还差点相信他是大公无私的人。”
二皇子本来一直插不上话，这会乐颠颠在苏齐肩膀上拍了一巴掌，“你可以效忠本王。只要你对本王好，本王保你荣华富贵。“
读书人最听不得这样的话，老先生重重咳了一声。
二皇子没反应过来，还抓起苏齐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上，眼睛亮晶晶，“但是你必须一心一意待本王才行。”
苏齐使劲往回抽手。二皇子还在认真强调：“你说过喜欢本王，就只能喜欢本王一个。”
“……”
二皇子抓着他的手不放，苏齐使足了劲儿，涨红了脸，也没能把手抽回来。
正僵持着，彭昱狠狠拍了拍二皇子面前的桌子，“殿下说的是什么浑话？这里没有君臣，只有师兄弟。殿下若想谈效忠，请回宫里去！”
二皇子这才放开苏齐，打哈哈道：“本王同师弟闹着玩呢。”
老先生瞪了他一眼，“依老夫看，苏齐若成了你的师弟，你必不会敬着他，不如今日就让苏齐先拜师，让他来当你的师兄。以后在师门，他是兄，你是弟，须得敬着他三分才是。”
二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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