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仅一天,容湘给应试之人出的卷子题量都不大,不像后世朱、满两朝的科举,一考就得好几天,所以,当日晚间,这答完的卷子便送到了她这里。

容湘把那些专业性强的卷子单独放到一边,比如工部、农事部、律例部、财政部等,这些卷子上的题目,都是那种复合题型,掺杂着不少数据计算,批阅起来会更容易,只要她把正确答案给了,抽几个人对着答案批阅就行。

而像吏部、礼部、刑部、文史院这种部门的卷子,题目多是主观题,就得她自己来批阅,从答案中看答题人的能力、思维及三观等。

比起去年那两次,这次应试的人几乎多了一倍以上,所以试卷就更多了,哪怕分出去一部分,需要她亲自来批阅的卷子也码了好几摞,显而易见的,这之后的几天晚上,她都不要想着休息了,通宵看卷子吧!

不过,因为题目本就是她出的,对每道题想要考察的是什么,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所以看卷子时,她只管从答案中寻找她想看到的,涉及到了就得分,没有提及的就丢分。

去年批阅过两回卷子,容湘对当下人答题的方式和行文习惯已经熟悉了,如今再看可谓是轻车熟路。大部分人答的卷子,用词或有不同,但行文模式基本一致,有的人辞藻华丽些,有的人就语句朴实些,对这个她不怎么在意,只关注文意是否符合她的需要。

“咦?这个倒是挺有意思。”当然,也并非没有特别的卷子,她这不是就发现一个。

将这份以正楷字答题,还能将字迹写得赏心悦目的卷子挑出来,容湘暂且放到了一边。

几日后阅卷结束,被她这样挑出来的不止一份,都归置到了一处,卷面上并无批阅痕迹。

“景兴,卷子朕已阅完,稍后命礼部来取吧!”缓了半日神,容湘宣了池晁。

“陛下,此次考试名次定下了吗?”他看了眼那堆阅完的卷子,能瞥见卷面上属于她的朱批。

容湘摇头:“未曾定下,叫你来就是为了这个,”她指了挑出来的几份卷子,“你看看那几份,看过后咱们再说。”

池晁应声,近前拿了那几份卷子浏览,文史院的三份,吏部的两份,卷面上没有朱批,初始他以为是卷子答得太差,以至于陛下不愿批阅,可真的看了,就发现并非如此。

“陛下……是因无法评定而抉择两难吗?”他看完后,放下卷子问道。

容湘笑道:“不是,这有什么两难的,像这种题目本就是要让答题之人抒发自身观点,对于朕来说,符合朕喜好的当然是优,不符合的当然是差,优劣又何需斟酌?”

是的,人治社会就是这么任性,作为皇帝,她这么想、这么做,确实没毛病!

池晁默然一瞬,暗哂:有时候觉得陛下比从前成熟了,但有时候又觉得……她还是从前那个直截了当的果决少女!

“你看看这份,觉得此人答得如何?”容湘抽出那份写了正楷字都让她觉得赏心悦目的卷子,含笑让他点评。

池晁接过她挑出来的这份卷子,一边看一边思索着回答:“字迹很漂亮,可见书法造诣很高,若是年纪不大的话,殊为难得。”

自提出考试选才,这卷子就实行的是糊名制,只有批阅完定了名次,才会揭开糊名纸,所以,此时池晁也不知答这份卷子的人姓甚名谁、籍贯何地、年龄多少。

“嗯,确实如你所言,这字是下功夫练了的,至少毅力可嘉。”

池晁:“答题时行文顺畅如流水,用词不曾过分华丽,也不曾趋于质朴,通篇读来恰到好处。由此可见,此人秉性中庸、行事稳重,若未过而立之年,可算当世才俊!”

容湘点头赞同他的话,这个她倒是不曾在意,反是她的内阁大臣点出来了。

“再看其所写的内容,言简意赅还能引经据典,足见其熟读史书,对前朝乃至历代的帝王名士知之甚详。”池晁看了眼她的神情,抿了抿唇,续道,“而能熟知至此的,定是世家出身。”

容湘再次点头:“是,朕也这么觉得。”她发现他观察的目光,催促道,“继续啊,还看出什么?”

这样世家出身的有才之人,她会不会用呢?

怀着这样的疑问,池晁开口道:“陛下莫怪,臣以为此人答卷可定为‘优’,魁首亦当之无愧。”

“是,这卷子确实答得很好,朕挑出来的这五份中属这份最佳。”容湘笑了笑,提出她发现的问题,“可是,景兴啊,你有没有看出这卷子的不足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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