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怀玉倒也仗义,出了茅房后又把沈越送回教室,嘱咐道:“江流莫怕,小弟就在外面为你壮胆。”

“我怕个锤子。”沈越横了苏怀玉一眼,敲响屋门。

“进来吧。”得到了邓同芳的允许,沈越推门而入:“先生。”他打招呼道。

邓同芳抬起头看看他,指指面前课桌对过的椅子:“坐到我面前来。”

“是,先生。”沈越依言坐了过去,心怀忐忑。

“今日你对于律法的作答,颇有些见地。”邓同芳看到沈越有些紧张,轻笑着安慰他:“不要紧张,为师留你,并不是想问责于你,只是有几个词语不明,想请教你一下。”

“不敢当先生请教。”沈越有些惶恐:“先生有事直说便是。”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邓同芳笑道:“所谓达者为先,学问学问,既要有学,也要有问。我于学问中有不明朗之处,称一声请教也并无不妥。”

沈越倒不意外,能够不与朝堂之上的贪腐同流合污,愤而辞掉三品官的人,必然是有着闪闪发光的品格的。要知道,一部侍郎,在沈越的世界中可相当于高官,说辞就辞,沈越自忖是舍不得的。

“先生真……”沈越还没说完,便被邓同芳打断了:“行了,客气的话就不要讲了,你所说的国家强制力,是什么?”

“国家的强制力,就是国家的暴力机关——”看到邓同芳眼中的问号,沈越连忙解释道:“就是县衙,府衙,大理寺,锦衣卫,或是军队,监狱,这些就是国家的暴力机关。”

“律法由他们来保证实施,若遇到违法之事,律法便由他们负责执行,保障律法威严不可侵犯。”

邓同芳捻须细品一会儿,又问道:“你说的特定物质生活条件所决定的统治阶级意志的规范体系,规范体系我可以理解,至于说特定物质生活条件,以及统治阶级,这两处我不甚明了,请你细说一下。”

“这说来就话长了……”沈越一脸黑线,嘴一快就把马理论的基本原理秃噜出来了,这要是详细解释,怕是要解释出一篇论文来。他想了半天如何长话短说,最终概括道:“如果长话短说的话,那就是法律也是随着社会发展的需求而不断变化的。至于说统治阶级,我们传统是分为四民士农工商四个阶级,士为统治阶级,故此,大多数的法律都是为了围绕维护‘士’这个阶级而制定的,或者说,是维护统治阶级的稳定而制定的。”

邓同芳本就聪慧,一点就透。他畅快地笑了一会儿,赞许地看着沈越:“想不到你这个年纪,居然对律法一道理解这么深刻,看来这受伤的几日,在家也没落下功课……嗯,功课未必就能教你这么多,怕不是你这几天颇有所悟。”

沈越心想我上辈子就是学这个的,虽然学的不咋地,但教材总结的总不会错。想归想,还是说道:“都是先生教导有方。”

“哈哈哈,都说你沈越是个马屁精,我看啊,他们没有说错。”邓同芳抚须笑道:“你也休得过谦,你的这番见地,为师可教不出来。”

沈越也不知道该说啥好,只是陪笑。邓同芳放下手中朱笔,看向沈越:“最近我打算上疏陛下,意在保护工厂做工的百姓的权益。听说你娘也在厂里做工,你若有什么想法,不妨说与我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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