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的答桉都是,‘不是’。
但现在的答桉他却不清楚。他似乎已经无法坦然的去给自己进行责罚了,永久性的惩罚已经要结束了,要看见终点了。因为红犬后面又说了一句话:
“过分的自谦便是偏移了正道、如果你对自己都不能赏罚公正的话,你又如何去对他人赏罚公正。”
就像那位师兄曾握住自己的手,对自己温言劝导一样。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
“我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吗?”
没有。
“我是否一直在做好事并且持之以恒,并且从来不会奢求什么样的回报?”
是。
“我所行使暴力的对象,是否每一个都罪有应得?”
是。
“我将心中的黑暗与阴暗面的想法付诸于现实了吗?”
没有。
那么……
“现在的我算是一个正人君子了吗?”
算是。
伴随着这样的想法,他心中的疲惫消失了些许,他身体的状态似乎又好了些许。
他所认为的,他所恐惧的,他所担忧的,这些事情似乎完全不存在。
一个人,尚若没有做过坏事,就个人自我罪恶感十足的话。
那些坏人又怎么说?
好人为什么就要被枪指着?
罪人、恶人、脚底生疮流脓的贱人,为什么可以将它们的罪恶甩在好人的身上?
你做了坏事还不许他人指指点点吗?
你做了错事还不肯承认吗?
若是这样,不愿意发声谴责反而责备自我‘还不够努力’与‘还应该努力’的人还如何称自己为正人君子?连对的与错的都不敢承认,连自己做着对的事情、正直的事情,都需要自谦‘其实我没抱着好想法去做这件事的’,如何能称之为正人君子?
格温意识到了。
自己最大的错误,最大的过错,就是过分自我贬低自己了。
内心邪恶如何?暴力成性又如何?
我因内心的罪恶而创下过现实中的错愕了吗?我是否比内心自我感动自我高尚的人要高尚?承认此事,才称得上是正人君子。
…
格温面上浮现出强烈动摇与不安、还有思考的表情。
红犬与托米亚交换了一下眼神,同时红犬对偷偷探头打探的兔狲比了个拇指。然后松了口气,内心感谢起了暗猫跟自己做的提前研究。
…
格温是个容易走极端的人。
大家都知道。
所以在托米亚提出要帮忙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无条件的答应了,除了猫瓦罗!猫瓦罗提出了‘想加一叠肉’的条件,不过即使是胖猫灯也乐意帮忙。用猫的话来说就是:
“格温可以活成猫灯的随波逐流的样子,却一定要把自己整成不笑猫,喵嗷嗷嗷!这么严肃,让猫还以为格温是不是跟龙炎一样了,喵哈哈哈哈!”
猫灯开玩笑确实没有米线,但别人也能开猫灯玩笑。
玩得起也爱玩,这就是猫灯。
而兔狲则算是《格温学第一人了,轻而易举的就捕获住了格温的一些自卑心理。
在这群人的帮助下面,红犬总算是完成了托米亚想要的效果。
这种事情就像屋子里面的大象。托米亚:?
它一直存在着,而格温却视而不见。这也是一种悲哀,对自我的怀疑令格温无法去相信,令他无法去思索,无法去触碰。
一个正人君子被逼迫到这种情况,还要反思反思再反思。
这合理吗?
托米亚深知人性。
格温就像是故意去忽略掉这部分的事情一样。
他对房间里的大象视而不见。
这实在是一件过分悲哀的事情啊,托米亚并不喜欢悲哀,她不喜欢看见好人感受到痛苦,格温毫无疑问是一个好人,而好人就应该有好报。
她离开学城号也正是因为如此,在那巨大的列车上面,正直与公道已经被无穷无尽的学术给淹没了。
她远走离开废都号,因为在哪里严酷的律法与残酷的规则覆盖了一切。
她是这辆列车上面永远的远行者,而在这里得到了些许安宁。
因为龙炎是个好人。
格温也是个好人。
咒刃是个好人。
在乌托邦,正直的好人已经很少见到了。
但托米亚相信,正直就像是一种声音。
只要足够响亮,就会引起附和,只要附和,就会产生惊天动地,足以掀翻永生者暗地里的剥削、酷刑与刑罚的力量。
在格温的影响下面,咒刃比过往还要坚定自己的理念。
兔狲更是触发了心中的善良…
正直的人会叫人感染,感染上一种‘我也想要堂堂正正做人’的症状。
因此。
托米亚要帮助他。
劳拉也要帮助他。
但过程要小心。
“己所欲之,慎施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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