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歌精锐点评,一针见血。

“江兄的意思是……”

谈生意谈买卖,不一定非得找高端场所坐下来慢慢喝茶。

“宋少对月亮城有兴趣吗?”

宋朝歌笑,“这是一颗摇钱树,江兄自己不取,让给别人?”

“天底下的钱是赚不完的。”

江辰一语蔽之,彼此的对话都异常简洁。

砍别人的树,至少得花一部分力气,哪怕这棵树超出了边界,遮住了别人的阳光。

能够号称全球最大的线上博彩平台,可想而知背后存在多大的利益蛛网,而这张蛛网,又网罗了多少人。

不过世界上哪有白得的午餐,别人把树栽得又大又肥,现在只是要挥挥锄头,总不能都不情愿吧。

“钱确实是赚不完的,但这颗摇钱树是江兄发现的,我怎么好意思一个人独享。”

江辰没拐弯抹角,率直道:“如果宋少愿意,以后我们可以合作,世界上和宋少一样有着博彩爱好的人,数不胜数。”

宋朝歌会心一笑。

对于月亮城,他不可能没有耳闻,就算以前没有听说,上次和江辰通话后,也肯定进行过了解。

贪婪,野心、欲望,这些都是人之常情。

可要懂得什么是边界。

神州上下五千年,就算是造反,也得讲究一个师出有名,全世界数十亿人口,那么广袤的市场,却偏偏要把主意打到内陆。

不是谁要强取豪夺。

这是典型的自取灭亡。

“江兄幸好是神州人。”

宋朝歌莫名的发出感叹。

不止这一次,其实江老板的作风永远没有变过,从来是把老外当做肥羊。

“死道友不死贫道。骗自己人,寒碜。”

江老板这句话,可谓是把道家的经典语录给升华了。

同时。

也是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

宋朝歌可能都没有想过他会如此直白,情不自禁愣了下,沉默片刻,这位貌似总是把目光放在国内市场的名门大少淡淡笑道:“江兄是在挤兑我吗。”

都敞开心扉了。

不等江辰说话,只听到旁边继续道:“江兄,不知道你认不认同,这个世界上只有立场,没有对错。”

江辰沉默,而后点头。

“我赞同。”

“江兄知道为什么缅底那些勾当屡禁不止吗。你知道为什么,房俊只是小惩大诫,没有把牢底坐穿吗。你知道为什么,我,安然无恙吗。”

一句比一句风急浪高,振聋发聩。

和平饭店老板娘杜恩琴之前的幕后老板是谁,几乎是公开的秘密,房俊在缅底的生意早已被粉碎,但房俊难道就是最高的领导?

真要追究。

房俊肯定得老死铁监,而旁边这位毫发无伤的宋少,恐怕也没法独善其身。

“因为两位都是有身份的人。”

江辰直抒胸臆的回答,令宋朝歌开怀大笑。

气氛都到这里了,自然没有必要再隐隐藏藏。

“说的对,但是不全对。有身份的人那么多,其中不得好死的,也不在少数。”

江辰没有否认,平静道:“愿闻其详。”

“记得在阿房宫,我就和江兄探讨过。”

江辰点头。

他当然还记得。

对方当时那一套关于“受害者有罪论”的理论,他到现在还记忆犹新,甚至颇有感触。

那些所谓被“骗”去缅底的人,真的全部无辜吗?

“现在,江兄应该清楚了,缅底存在的,不止是电诈的生意。”

宋朝歌这种人物,肯定不会把以前说过的话再重复一遍,目视前方,不紧不慢的道:“存在即合理。江兄难道到现在都没有认真考虑过,缅底的那些产业为什么到今天,都没能被彻底铲除吗。”

江辰沉默。

“也从来没有人和你提过?包括锦瑟?”

江辰还是沉默。

宋朝歌收回目光,微笑:“也是。站在锦瑟的立场,我如果是她,也不可能和你去说这些。”

“江兄,你现在的女友,是你的学妹吧。”

就算是江辰,一时间都没有跟上节奏。

怎么跳到李姝蕊身上来了?

“你女友的父亲,在你们读大学的期间,不幸去世了,我如果没记错的话,是死于心脏疾病。江兄,如果当时有一颗适配的心脏,这场不幸,是不是就可以避免?”

“宋少什么意思?”

江辰轻声道。

“江兄品性高洁,没有去抢夺别人的心源,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心源的短缺。”

宋朝歌停顿了下,他就算也了解江辰过去的故事,但是肯定也不会清楚:和品德无关,当时的江老板,只是纯粹的能力有限,眼界狭隘,如果是放在现在……

心脏,只有一颗,插队,代表着拿走别人生存的希望。

果然。

这个世界上没有对错,只有立场。

“江兄,你有没有想过,哪怕那些稀缺的器官,又究竟是从何而来?”

江辰瞳孔微缩。

这个问题,其实相当简单,小学生都能回答,但越是如此,越是惊悚!

“愿意签订遗体捐献的人,终究是少数,比起躺在病床上等着救命的病人,更是像沧海一粟。生死有命。可假如是一些有卓越贡献或者重大作用的人呢?比如尖端科学家,各个领域的高级人才,推动经济发展的企业家领袖,还或者……规划蓝图的引路者。当他们躺在病床上,需要救命时,会有时间,让他们去排队吗?”

红旗国雅徒然靠边停了下来。

宋朝歌熟视无睹。

“江兄,有些事情,总是需要人做的。”

作为历经者,亲眼看着李姝蕊父亲无助的躺在床上等待死亡,江辰久久不语。

比起当初那个稚嫩的青年,他觉得自己已经有了长足的成长,可此时江辰忽然发现,自己与这些从出生就降临在顶端的人,在思想上,还是存在着差距。

难怪。

明明宋朝歌、房俊,他们的所作所为,换作普通人看,保管得跳脚骂一句生儿子没屁眼,可是曹锦瑟、叶霆轩,杨卿画,乃至他接触到的所有人,都好像觉得无足轻重、无关痛痒。

这是一种默契。

楼阶之下理解不了的默契。

“外人不行吗。”

“江兄,医学上,是讲排异反应的。”

江辰又不由想起了艾倩,继而咧了咧嘴,想笑,却又没笑出来。

真不是非要坑自己人啊。

“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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