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身侧的将士一个个应声倒地,燕王怒红眼睛持剑吼道:“奸相!”

大臣心中一惊,颤颤巍巍道:“官家。”

一向听话孝顺的儿子今日竟拿剑指向自己,皇帝也被此举激怒,“来人,捉拿叛贼,杀无赦!”

外朝的打斗惊动了内廷,但没有一人敢出去观望与打探。

唯有李氏,因不见了儿子,才出来寻找,“六哥儿。”

扎着总角的孩童手里还拿着一块燕王白日送他的点心。

突然糕点从手里掉落,滚到了趴在地上的内侍眼前。

宫城黑暗的一角,她踩在内侍的背上,看着城下的刀光剑影,看着疼爱自己的兄长与冷漠的父亲对峙,她私心的想要兄长赢,但她知道这希望微乎其微。

“二大王!”

弓.弩手的箭刺中了燕王的左臂,让左右一阵惊慌。

城楼上的孩童见之丢了手里的糕点从内侍背上跳下,一个不小心摔在了地上,随后又踉踉跄跄的爬起。

“六哥儿。”内侍连忙扶她起身。

孩童并未顾及自己,而是转身向下楼的城梯跑去。

“祖宗爷爷,城楼底下可不是您能去的。”内侍追赶,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哥哥!”孩童跑下城楼,朝皇城司围剿的人群呼喊。

“官家,好像是六皇子。”

官员们极少见到皇帝幼子,但那身皇子的袍服赫然醒目。

面对官员的提醒,皇帝神情依旧冷漠,毫不在意道:“反贼,一个都不能放过。”

本欲在弩手放箭后清君之侧的燕王见到弟弟误入,慌乱之下叫停了左右。

“住手!”

燕王的人马不再反抗,燕王便又中了一箭,皇帝见此也抬起了手。

燕王从马背上跌落,孩童便从皇城司众人中间冲到了燕王身侧,大哭道:“哥哥。”

燕王将手臂上的箭折断,轻轻摸了摸孩童的头,“六哥儿乖。”

看着兄长的伤口在不断的冒血,孩童便哭的更加厉害了。

燕王自知今夜之事发生后定会为奸人利用,自己已无处可逃,他看着皇帝身侧的奸佞,对大宋江山的未来感到堪忧,便小声告诫孩童道:“六哥儿,人心险恶,你要代替二哥哥,好好活下去,替哥哥守护好姝姐姐,守护好天下。”

“不要…”孩童抱着兄长大哭。

燕王站起,朝皇帝道:“今夜事,是我一人所为,与其他人无关。”随后将孩童送出。

几个远处观望不敢靠近的内侍小黄门见状,连忙上前将小皇子带离。

“官家,燕王认罪了,按大宋律…”

皇帝略过大臣走上前,看了一眼从燕王身边离开的幼子,随后冷漠的看着燕王,“燕王无召,擅闯禁中,即刻起羁押于燕王府。”

皇帝对燕王仍有一丝仁慈,大臣们担忧道:“官家,燕王带兵谋反,证据确凿…”

“够了!”皇帝怒道,随后侧头冷盯着大臣,“朕教育儿子,还需要卿来教吗?”

大臣听后背后直冒冷汗,连忙俯首道:“臣不敢。”

“陛下。”李氏带着年幼的孩童到御前跪伏请罪,“妾身照看不周,这才让六哥儿跑了出来,还请陛下降罪。”

皇帝看了一眼幼子,身上还沾着燕王的血迹,紧皱眉头道:“这里是外朝,不是汝等随意能来之地。”

“妾知罪。”

皇帝没有再理会母子二人,而是负手带着左右走向燕王。

李氏便将孩童扶起,训斥内侍道:“明知今夜外朝不太平,还将人带出内廷…”

“是我自己跑出来的。”孩童解释道,眼里的泪也早已擦拭干净。

“德妃娘子。”就在李氏训斥时,入内内侍省都都知赵慈走了过来,“德妃娘子今夜受惊了。”

德妃紧牵着儿子摇头,“圣驾无恙吧?”

“圣躬一切安好。”赵慈道,“陛下诏娘子您今夜宿福宁殿。”

李氏点头,赵慈又看了一眼皇六子,“今夜,哥儿不该来的。”

孩童听后抬起脑袋,“难道今夜我不来,就不会有别人知道么?”

面对皇六子的回答,赵慈有些惊讶,这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位让人忽视的皇帝幼子。

李氏拉着儿子,笑道:“赵都知,孩子童言无忌,不要放在心上。”

赵慈点点头,随后转身离开,李氏回身看着儿子,随后蹲下抱紧道:“六郎,今夜无论你看到了什么,都要当做毫不知情,否则一点小风浪都能将你我母子摧之。”

今夜的宫城内流的血,只是惨案的开端,接下来的数月里,东京城都陷入了血色之中。

恐惧笼罩着朝野上下,燕王一案牵连甚广,包括其母族在内,无一人幸免。

“陛下亲鞠,燕王招供了一切罪责。”

“燕王自尽府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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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未感受过的孤独渗进了她的骨髓中,前世的记忆再一次出现在她眼前,那些触目惊心的场景,是今世从未见过的,卫曦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

醒来时,猫戏图就静静展开在书桌上,卫曦起身走到铜盆前,低头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我怎么…突然睡着了。”

一阵风从窗口吹入,卫曦再次走到画前,看着画中的猫儿,“那个小孩,就是年幼时的圣祖吗?”

“史书上记载的多为圣祖登基之后的事,就连亲王时与兄弟夺权的记载都很少何况少时。”

卫曦伸手触摸着画作,“就像做了一个千年之久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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