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晦气呢?你这个老妖妇!”
突然,一道呵斥声,从远处外传来。
来人是花房帮工的姐弟二人,姐姐叫阿春,弟弟叫阿夏,莫约十六七岁的样子。
这两人搬着一人高的花盆,脸上布满了汗珠,似乎十分吃力,脚步蹒跚。
阿春身着水粉色薄衫,怒气冲冲气愤不已道:
“呸!都是忘恩负义的家伙!你今日画得浅螺黛,就是羽情姐姐赏给你的吧!”
“你……你放屁!!”
赤芍面色有几分难堪,涨红脸嘴硬道:
“阿春你这臭丫头!胡诌些什么呢!信不信我拔了你的舌头?!”
“我胡说?这浅螺黛价值千金,你也配用?!这些年若没有羽情姐姐照拂你,只怕描眉都是烧炭棍!哪里还用得着浅螺黛!
羽情姐姐生前如此待你,死后你还在这里乱嚼舌根,你也不怕遭报应!”
赤芍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知道如此多事,她暗自咬银牙气急败坏道:
“臭丫头,你知道个屁!那小贱人到底有什么好!让你们个个都向着她说话!”
“因为羽情姐姐就是好!你就是不如她!”
原本还是怒不可遏的赤芍,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冷笑一声,妖妖娆娆地坐在石凳上,吹吹指甲:
“我是不如她,那又如何?阿春啊,姐姐我今天就教你一个道理。
这人生在世,咱就比谁比谁活得更久!羽情她福薄命短,就算是抢了花魁也当不长久,所以还是我比她命好!哈哈哈!”
听到这话,阿春凶狠地盯着赤芍,恨不得将她生吞。
赤芍掩着嘴,轻蔑地看着对方,沾沾自得笑了起来:
“哎呀差点忘了!你就是那小贱人最忠心的哈巴狗儿,人都死了不忘乱吠呢哈哈哈哈。”
“你说谁是哈巴狗呢!”
话音刚落,阿春将手上的花盆狠狠放下,她挽起袖子冲了上去,拿头重重地撞了赤芍的小腹。
“哎哟!我的肚子,你这个臭丫头!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一时间,两人竟在花园里扭打了起来。
而这时,弟弟阿夏急忙上前,扯住阿春的袖子。
“姐姐,你别打了!别打了!”
这不劝架倒还好,阿夏刚上前就被赤芍一把推开,阿春眼见弟弟受伤,发狠似地扯着赤芍的头发,疼得她哇哇直叫。
姜令妩站在这楼阁之上,将后院中的缠斗尽收眼底,那个叫阿春的丫头,令她印象深刻。
虽然野蛮粗陋了些,但是个重情重义的忠仆。
“妙先生,原来您在这里,可让我好找!”
一阵丫鬟叫唤声,将姜令妩的思绪拉回现实。
“快快随我走吧,碧萝姑娘还等着您呢。”
跟随着指引丫鬟,她来到了三楼清雅居,刚进门便看到一华服美人,正眺望窗外。
于是她轻咳出声,粗哑开口道:“碧萝姑娘妆安。”
这时,碧萝姑娘缓缓回过头,先是对着姜令妩盈盈一拜,尔后莲步轻移,又坐回了软塌之上。
“妙先生,碧萝这厢有礼了。”
听着这熟悉的嗓音,看到这熟悉的面容,姜令妩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眼。
这女子竟然是她昔日的死对头,户部侍郎千金柳九卿!
姜令妩近日一直忙着画稿,都没有留心到金陵城官场动荡。
原金陵城知府柳明德,因其疏忽致十万赈灾银被劫,而被治抄家之罪!据说这柳家人是杀得杀,流放得流放!
而她昔日的死对头,她二妹妹姜令媛的手帕交,原本昔高高在上的柳九卿,竟被充做官妓,成为了千金阁的碧萝姑娘!
一时间姜令妩满是震惊!她强行压下心中的惊天骇浪,故作淡定,眼睑低垂。
姜令妩感受到了碧萝一道探究的视线,正直直盯着他,目光好似能穿透帷帽,看清她的脸一样。
过了一会,她听到碧萝姑娘喃喃自语,一阵苦笑道:
“果然是你,姜令妩。”
闻言,姜令妩心中略略一惊,提起笔的手腕轻轻一颤,宣纸上滴落一团墨点。
为了不使宣纸作废,姜令妩顺着这个墨点,飘逸一画,勾勒出女子乌黑的青丝。
柳九卿如何知道自己是妙先生的?这件事除了她与小喜,还有裴行舟,其他人根本无从知晓!
若她知道了,那么她昔日的闺阁好友姜令媛,乃至于整个姜家,是否也知道自己真实身份呢?
此时,柳九卿似乎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她淡淡开口:
“你放心,妙先生这事,姜令媛她并不知情,我也对其他人守口如瓶。”
姜令妩从画桌上抬起头,她掀开了帷帽,露出了原本的面貌。
“柳九卿,你如何知晓我是妙先生?你今日特意寻我,究竟所为何事?”
柳九卿遣开奴仆,面露戚戚然:
“昨日你作画时,我便听声音认出你了,姜令妩,你能帮我脱离千金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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