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人猛然抬头,额头的肿包触目惊心,血珠子汩汩往外冒,何大人不顾伤痛,当着众人的面揭下蒙在面上的一层油皮,把真容显露在外,年轻不少,面容和原先那副假面孔有几分相似。

他道:“我叔父何儒是河西驻军监军,两个月前被阎罗宫害了性命,我带着堂弟四处逃都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他们把我堂弟绑了,拿着我堂弟的性命要挟我假传圣旨,我自知事后难逃一死,但我叔父一生为官清廉,死了没落一个全尸,我爹娘死得早,是我叔父把我拉扯大,乳牛尚有跪哺之恩,我岂能眼看着我堂弟死在这些人的手里,我不甘心,我死也不甘心!我对不起你们!”

何小川到底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处身世外流露出同情的神色,水鸟们个个都是鄙夷,其中一个斥责道:“亏你还是个读书人,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你不想你兄弟冤死,难道我们漕帮就该死了吗?”

何小川劝道:“别骂了,没了他,阎罗宫还会找到另外的爪牙推到台前送死,不过又多两条枉死的性命。”

黑无常逐渐落了下风,又要防备皮影人捣鬼,又担心白无常的生死,手上失了准头,就是这一刻的分神让褒圆圆逮住机遇,甩出软鞭把黑无常的两把钢刀缠在一处,黑无常暗道:糟了!

下一刻果然糟了,褒圆圆横刀开斩,黑无常只觉眼前寒光一凛,不得不弃兵刃向后退去,鱼老三守在他背后久候多时,嘣嘣两掌拍在黑无常背后,打断他两根肋骨,顿时后头涌上一阵腥甜,强撑不住喷出一口血沫子。

祭坛上李霄和沧澜子走招走得天昏地暗,肉眼只见两道闪电乱蹿,谁能险胜一寸就是命数好。

李霄攀在一跺火堆子上气喘吁吁,沧澜子飘然落在李霄身前不到一臂的距离,依然是一副清风明月的出尘模样,简直就是在羞辱李霄。

李霄在心里把沧澜子骂了个狗血淋头,这老道士是不是有毛病,要杀要剐她都认栽,谁让她技不如人,但是从李霄推出凌风掌的那一刻,沧澜子就如同变了个人似的,一改杀伐之气,只守不攻,戏弄小孩一样围着她打圈。

李霄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说话才意识到自己已然力竭,话音嘶哑,气若游丝,江风吹落一身汗,粘乎乎的搭在背上让人很不痛快。

沧澜子注视着她,表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他一步一步逼近,李霄的头皮一寸一寸麻起来,心道:我这就要死在他手上吗。

褒圆圆在船上刚好看到这一幕,起了一身鸡皮,当即不假思索拔出琵琶抱在怀里,大手一轮,附近所有人都遭了殃,被琵琶声震得五脏六腑不安分的往上跳了两跳。

何小川首当其冲被震得站不稳,连忙捂住耳朵高声道:“姓褒的你不管我们死活了?”

褒圆圆理都不理他,对着祭坛铮铮又是两声,琵琶尖锐的啸声在空中凝起两柄音波刀刃,破空而去,袭向沧澜子的后心。

沧澜子只微微侧目看了一眼,单手凝成一圈风刃太极,挥手将风刃打了出去,与第一道音波刀玉石俱焚。

那后一道音波刀携风刺来,眼看要削掉沧澜子的臂膀,沧澜子站定不动,伸出手,两指一夹,那要命的音波刀就这么轻松地被他夹在两指正中,而后见他手指微微一搓,音波刀随风飘散,化作一缕轻烟。

李霄此刻睁大了双眼,一瞬也不眨地望着这个古怪的老道士,简直就是在看怪物。

沧澜子对李霄露出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含笑道:“你有这样的朋友,老夫很满意。”

褒圆圆没抱幻想音波功能杀了这碍事的老道士,只想逼开他一段距离让李霄能有时间逃生,哪知非但没逼开沧澜子,这老道士见她出手相助反而看起来有些开怀。

不远处呜呜喳喳的叫声传来,是屠五娘。虽然被五花大绑还堵了嘴,恶狠狠地盯着黑无常,恨不得咬上他一口才解恨,饶是如此,不是个聋子都能从她含糊不清的声音中听出愤恨来,褒圆圆切开几个杂鱼,一刀挑开了绑住屠五娘的绳子。

那屠五娘果真不是盖的,松了绑当即扯开堵在嘴里的布,夺过旁边人的家伙咒骂着太岁直奔黑无常,打眼一瞧只见一股花旋风袭来。

黑无常此刻正和陈东海一伙人打得不可开交没注意到身后,白无常吓得花容失色,扯起嗓子大叫:“老黑!老黑小心!屠五娘!屠五娘要找你报仇!”

黑无常心里咯噔一下,勾住陈东海的下盘双手做扣一把扣住鱼老三的鱼叉,借鱼老三的力打开陈东海,回头一瞧,果真是那阴魂不散的屠五娘来了!

屠五娘柳眉倒竖,牙关咬得咯咯作响,所到之处无一幸免都被她砍上几刀,她荡平一切挡路的东西只为来取黑无常的性命。

褒圆圆迎风一跃数丈高,落在黑水娘娘的手掌中,抛出一把剑扔给李霄。

一点寒芒从剑尖蔓延至剑身,晴空烈日下李霄掠过火堆子接住剑,顺手挽出一个剑花直面沧澜子。

寒渊剑锋一抖,发出一声久违的愉悦剑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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