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颂迎着所有惊艳目光点烟,迷雾中的侧脸绝杀,犹如碎玻璃撒在彩虹下。
有人不知死活踩到玻璃渣上:“美女,在等人吗?”
秦颂风衣里套着吊带裙,长裙修饰出瘦削的腰身,纯与欲完美结合,看得男人眼睛发直,立马掏手机上前:“加个微信嘛美女,请你吃烧烤要不要?”
他同伴搭腔:“漂亮姐姐跟我们一起去玩吧!”
秦颂眸色枯竭无光:“先打个赌。”
“赌什么?”男人们搓掌,一副势在必得的嘴脸:“说来听听,输了可别怪哥哥辣手摧花噢。”
肆意的调笑声中女人举起烟,猩红在空中燃出白雾:“赌烟头烫手。”
说完扫视对面:“谁先来。”
原本满脸堆笑的几人立即改变了神色,气急败坏地冲她喊:“你有病吧?”
“是啊。”秦颂抬颚:“我确实有病。”
男人们一哄而散,临走前一个瘦子回头啐了口:“大半夜遇到精神病,真晦气!”
秦颂单手兜进风衣口袋准备往反方向走,听见这句话慢慢停下脚步,边点烟边回头。
那人没来得及转身就看见一个黑影闪过,紧接着嘴唇传来剧痛,嚎叫声划破长空。
秦颂用淡然沉静的表情做最疯狂的事——将燃烧的烟头摁在瘦子嘴边,活生生烫出连串水泡。
周围人惊了整整十几秒才反应过来,纷纷上前制止,此时秦颂已经松了手,站在不远处平静地看着对方躺在地上捂着嘴打滚。
她短促嘲讽地笑了声,这么点痛都经不住。
于是当警察问秦颂“为什么烫他”时,秦颂只是漠然地说:“因为好玩。”
民警颇为无奈,他们查了监控,归根到底还是几个男的先挑事,调解也得从女方下手。
其实原本都已经散了,却不知道为何粉发女子突然回头不紧不慢地追了上去。
一片拉扯中她就站在旁边冷眼旁观。
这一幕看得人毛骨悚然。
“赔完医药费就让家人来接你走吧,下次可别这么冲动,姑娘家的动手这么狠。”
那男的嘴皮子快被烫秃噜皮了。
秦颂细微地抖动一下睫毛:“我没家人。”
民警抬高声调:“没家人?”他把她的手机从台前拿起来点开:“密码多少,朋友总有吧?”
“没有。”
“……”
这姑娘从头到尾处于波澜不惊的状态,问她话就用没有起伏的声调回答,眼皮都不带抬。
民警翻了会还真没翻出什么紧急联系人,通讯录一片空白,不由挠头:“没人来签字你得先在这里待个二十四小时,放心,一视同仁。”
秦颂沉默不语,民警看她半晌,重重叹口气:“瞧瞧微信有没有近一点的朋友亲戚什么的,来个人签字就好,现在才九点。”
“没有。”她重复。
民警不再说话,关门走了出去。
……
鸿福孤儿院离kiss.me纹身店总共四个公车站,黎初送了花给胡院长,还带了盒蛋糕回来。
她沿着小路走,夜风把树影吹得婆娑起舞,路边摆着桌椅,宵夜档们在上面喝得烂醉。
黎初路过恰好碰见一群人打架,满地血腥狼藉,眼看要出人命了,她赶紧打电话报警。
作为目击证人女生不得不捧着蛋糕跟去警局录口供,闹哄哄的纠纷吵杂中,她瞧见一个熟悉的面孔。
粉紫色长发遮住了双颊,眼睑下病态的青黑色与过于苍白的皮肤成反方向对比。
越凑近越眼熟。
“秦颂。”她试探性喊出对方的名字,眼睛四处瞄,想确认下来:“她是不是秦颂?”
刚刚审查的民警扬声回应:“是啊,是叫秦颂,怎么你们认识?朋友吗?”
“她怎么了。”黎初放下蛋糕:“为什么抓她?”
“你要是她朋友就签字把人领回去,不然得在这呆到明天噢!”
黎初原地愣了会,忙不迭地说:“我签我签。”
秦颂听见开门声没有任何举措,听见女生的声音偏过脸颊,那双圆如皎月的眼眸近在咫尺。
民警套好锁,挥手道:“你可以走啦!还说没朋友,这不就有人来了嘛……”
黎初抱着蛋糕和秦颂一起下台阶。
“警察说你动手了,怎么回事呀?”
又好奇?这个情绪简直阴魂不散。
秦颂双手插进口袋里,一言不发地往前。
“你等等呀!”黎初怕蛋糕被颠坏,护在怀里小跑追上去:“明天来纹身吗?我买了新颜色。”
女生抿嘴笑起来,两边梨涡一深一浅,衬着银灰的月色,连厌烦都变得温软。
想起傍晚被揉烂的白玫瑰,有些意犹未尽。
秦颂寡淡地望她一眼,说:“我的已经上底色。”
“可以补脚上。”
黎初个子不高,腿不够长,跟在身边走得大汗淋漓:“新颜料有珠光,比普通纹得要疼一些。”
一句话,足以证明一件事。
她接受了眼前人。
接受她极度渴求疼痛,并试图赋予。
秦颂很轻很轻地笑了,转身将人堵在原地。
满目疮痍的世界里,总有些荼蘼绮丽在眼前风光无限地放大延伸。
她差点儿就要以为疼痛真是在挽留了。
秦颂望着绚烂多彩的街灯,弯下腰凑到对方耳边,跳动的呼吸喷洒在耳后,像一颗点燃燎原的星火:“你可以下手重点,否则我感受不到新颜料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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