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御史拱手道:“微臣以为,‘民情司’虽立意极佳,但若无实际考察,难免流于纸上谈兵。微臣建议,由殿下亲自巡视各地,听取百姓心声,如此方能真正知民疾苦。”

朱瀚闻言,微微颔首,目光深邃:“魏大人所言有理,百姓或许惧怕官员,但若太子亲自走访,必能拉近朝廷与百姓的距离。”他看向朱标,“标儿,此事你意下如何?”

朱标郑重道:“皇叔,愿亲自巡视各地,听取百姓所想,所愿,所盼,务使‘民情司’成为百姓的依靠。”

魏御史见状,拱手一拜:“太子殿下有此仁心,实乃百姓之福。”

朱瀚当即拍板:“此事不宜拖延,标儿,我们先拟定巡察路线,从京畿周边开始,逐步深入,最后推行至江南、湖广等地。”

三日后,晨曦微露,朱瀚与朱标一身便服,骑在马上,缓缓行进在通往昌平的官道上。

清晨的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稻香,沿途村庄炊烟袅袅,远处的田野中,农人正弯腰劳作,或挥锄翻土,或弯腰插秧,一派安宁祥和的景象。

朱标勒住马,环顾四周,轻声道:“皇叔,这昌平之地,确实物产丰饶,百姓勤劳,若非税赋沉重,他们的生活应当更为富足。”

朱瀚微微点头,目光扫过田间,见远处几个农妇正小心翼翼地提着竹篮,采摘新鲜的蔬菜,而几名孩童在田埂上追逐嬉戏,脸上虽带着笑意,却透出几分瘦弱与疲惫。

“标儿,看那田间的庄稼,虽长势良好,但农人的脸上却少了几分笑意。”朱瀚缓缓说道,眼中透着几分深思,“若只是税赋加重,恐怕还不至于如此沉闷,怕是还有别的隐情。”

朱标点点头,示意随从稍作停歇,随即翻身下马,走到一名正在挑水的老农身旁,温和地笑道:“这位大叔,我们是从京城而来的客商,路过贵地,见这里农田广阔,庄稼长势喜人,不知这收成可还算顺遂?”

那老农见朱标衣着虽朴素,却气度不凡,不由得一愣,随即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堆笑道:“客官说笑了,今年的庄稼确实不错,老天爷赏饭,可惜……唉!”

朱标眉头微挑,追问道:“大叔何出此言?庄稼好,难道不是件好事吗?”

那老农叹了口气,苦笑道:“粮食是种出来了,可如今官府派人来重新丈量田亩,说我们隐瞒田地,不仅要补交税银,还要按新规再收一笔。老汉一家子,这年景下来,怕是难捱啊!”

朱瀚闻言,走上前来,轻声问道:“大叔,重新丈田一事可有人细查?朝廷定有法令,如何这税赋竟愈发沉重了?”

老农一听,苦着脸摆手道:“官爷们哪管我们这些庄稼汉呢?说我们多占田地,明明是祖上传下来的地,平白无故多出两亩,谁敢争辩啊?再说了,若是告状,恐怕还得吃官司……”

朱标听到此处,脸色沉了下来,目光冷冽:“皇叔,看来这里确有不公之事,若不彻查,恐怕百姓会更加苦不堪言。”

朱瀚微微颔首,轻叹道:“既然来了,咱们便一查到底。”他看向那老农,声音温和而坚定:“大叔放心,我们此次前来,正是为了调查田税之事,您可否告知,附近村庄的情况是否相似?”

老农眼睛一亮,似乎感受到些许希望,连连点头:“相似得很呐,客官若不信,可去村里走走看看,乡亲们见了定有许多话要说。”

朱标回身,对随从吩咐道:“去村里看看,再找村长来,我们要仔细询问。”

一行人进了村庄,街巷间,妇女们正在洗衣浆布,孩子们正围着几个卖糖葫芦的小贩叽叽喳喳。

而一位年过花甲的村长早已在村口等候,见到朱瀚与朱标,连忙拱手,神情惶恐:“两位贵人远道而来,不知有何吩咐?”

朱瀚微微一笑,语气温和:“村长不必客气,我们是朝廷派来体察民情的,听闻最近赋税加重,特来了解实情。”

村长闻言,脸上划过一丝惊讶,眼中露出一丝犹豫,但随即压低声音道:“两位大人若是真心为民做主,那老朽便斗胆直言了。”

他招呼几名村民过来,一脸沉重地说道,“这些年,赋税不断增加,我们昌平虽地肥水美,但每年收成还不及税赋增加的速度。官府派来的丈田官,每次丈量都说我们多占,甚至逼着交出更多的田契,不交就说是抗税,实在是欺人太甚。”

朱标皱眉,厉声道:“可曾有人上告?”

村长苦笑一声:“大人,哪敢啊?上告一次,就要折腾得家破人亡。再者,地方官员彼此勾结,百姓即便上告,也不过石沉大海。”

朱瀚目光沉静,缓缓问道:“可曾有人敢于出面作证?”

一旁站着的几名村民相互对视,最终,一名身形佝偻的中年男子走上前,咬牙说道:“大人,小人愿作证!我家被无故征收两亩田,原本的田契都在,可那些官差硬说是假的,还把我关进县衙的地牢整整三天。若不是家人倾尽家财赎我,怕是早已不在人世!”

朱瀚听到此处,眼中闪过一丝寒意,沉声道:“如此滥用职权,怎能姑息!标儿,明日我们亲自去县衙走一遭,看看这些贪得无厌之人,究竟如何对待百姓。”

朱标郑重点头,目光凌厉:“皇叔,此事不可拖延,定要让他们知道,朝廷并非任人欺凌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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