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担心的是怀特优秀得过了头！
“你究竟会给魔法界带来什么样的结果……那太过遥远，变数太大了。
我不能，也不需要想得那么远，我现在只需要考虑要不要允许你得到那位九穹的offer走出这个囚笼。”
“我明白，我得到这份天命后，将彻底掌握自己的命运，将不再被学会乃至这个无聊世界的掌控。
你担心成为代天后失控的我，所以就像你之前所说的，思考要不要宰了我，将不可控的萌芽扼杀。”
怀特忍不住嗤笑道：
“醒醒吧斯宾塞，这么多年坐在办公室里颐指气使的你，像一个政客远多过一个巫师。
把我关在这里，而这地方也只有你知道，这正是你的失策。
你一个人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更不可能拦住我！”
斯宾塞淡漠地扯开衬衣上面的三颗纽扣，露出左胸膛上的机械机构以及缝合不久的刀口：
“在将你转移过来之前，我提前做了一些应对突发状况的小预案。
没错，如果战斗的话我远不如你，但只要我的心脏停止跳动，莪们的脚下埋着的炸弹就会将我们两个炸得粉身碎骨！”
怀特的脸瞬间冷若寒霜，气氛变得极度压抑……
斯宾塞重新系上纽扣，摇了摇头苦笑地说：
“也不知道那位南极的九穹是通过什么渠道得知你还活着，但只要一想是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就没有任何好惊奇的了。
不过幸好，你的事情只有我一个人知道，那位虽然无法无天为所欲为，但意外是个很讲道理的人……
也许是对于自己眼中的草芥，不屑于玩什么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吧。
总之只要我和你同归于尽，他没有理由迁怒于无辜的不知情者，而违逆冒犯他的我，已经为此付出了生命代价。”
怀特抿着嘴，盯着要与自己玉石俱焚的老校友看了半晌，最后平静地问：
“老朋友，没必要这么极端吧？”
斯宾塞沉默不答，只是毫不退让的与之对视。
良久之后，怀特一声长叹，百感交集地说：
“看来我真的变了，我发现我竟然不恨你。”
曾经邪恶的黑魔法大师，心狠手辣、无情无信，只要是妨碍到自己的人，都会施以残酷的手段予以报复。
可是现在，面对一位有决心为大义舍身的男人，哪怕自己一直很讨厌他，哪怕对方挡了自己的通天之路，却也在心中给予绝对的尊敬。
“算了随你吧，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怀特往身后沙发上一仰，闭上双眼等待命运的裁决。
他已经在脑海中模拟了所有情况，以自己的能力和所掌握的巫术，无论怎么反抗都无法阻止斯宾塞停止他的心跳。
这一局棋，已经被将了军！
可是这位睚眦必报的标杆黑巫师，很意外的，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遗憾。
平生不修善果，在人生的巅峰到来的这一刻跌落深渊，归根结底也不过是早应该来的报应终于到了，没必要对此哭哭啼啼怨天尤人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能够忍受你，甚至不惜违背道德原则、魔法界的规矩吗？”
不等怀特的回应，斯宾塞直接自问自答：
“因为你最大的执念是巫术的没落与消亡，而并非肮脏的私欲和狭隘的仇恨驱使你到处胡作非为。”
斯宾塞对怀特的感官是极为复杂的，冒天下大不韪一而再救下他性命，除了校友的老交情外。
更多的是因为出于惋惜，一位强大的巫师就这么死去太过可惜，就算是死也应该死得有价值，死得其所。
这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出于利用，就如同那篇神帖里无根生所说的，无道之人很好掌控。
曾经在失去了信仰的斯蒂芬·怀特沦落为一个无道之人，可以成为自己手中一把最锋利的刀。
在恰当的时候作为一个死士，为学会清除障碍。
智慧与格局远超常人的斯宾塞，理所当然要保下一个失去野心已然无害，而且还有极大利用价值的无道之人。
而斯宾塞也知道，对于自己的想法怀特本人同样一清二楚。
但怀特不在乎，对于一个失道的人来说，死亡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怀特愿意配合斯宾塞对自己的安排，并且也一直期待着甘愿付出自己生命去完成的那个死亡任务。
可现在不同了，怀特取回了道路，打破了两人之间的默契平衡。
怀特非常清楚斯宾塞有着充分毁灭自己的动机与决心，自己对学会、对这个世界而言过于危险了。
而斯宾塞之所以令他纠结的是，九穹发出的邀请，令怀特重新具备了价值……
更大的价值，天大的价值！
“怀特你说的没错，身为学会最高理事的我更像一个政客而不是巫师，只要利益足够，政客可以毫无底线的妥协。”
斯宾塞抬起手，指间比出一个微小的空隙，这位德高望重的魔法界领袖，发出恶魔般的诱惑：
“怀特，你愿意为了你的生命，为了你的梦想，为了那至高无上的天命，在成为那位的代天之后，做出一点微不足道的妥协与让步吗？”
怀特苍老而英俊的脸上露出一抹嘲笑：
“我如果说答应的话你会信吗？魔法界里每个巫师都知道斯蒂芬·怀特以狡诈残忍言而无信著称！”
斯宾塞淡然自若地问：
“那你这位准代天愿不愿意骗一骗你的老朋友呢？”
……
三天后，用如梦的话说是良辰吉日。
但在夏禾与吕良看来，无法就是那家伙的拖延癌又犯了，无假找假的硬挤三天假出来，充当安心玩游戏的借口。
午夜凌晨的无人公园。
黑袍兜帽的斯蒂芬·怀特整个人如同融入了暗夜。
抬头看了看天上被乌云挡住一半的月亮，他已经忘了外面的空气是什么味道了，天上的月亮星星更是好几年未曾见过。
可是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的黑魔法大师，还是忍不住满脸不爽地抱怨：
“我之前已经想好出来的第一句台词，对于重见【天日】发表一通激动人心的感慨，可为什么非要选在晚上？真是个出狱的坏日子！”
旁边的斯宾塞说道：
“别说蠢话，迎接你的人已经到了。”
夏禾与吕良盛装出席，还有十多位黑巫师的绝对高层如影随形。
在这渺无人烟的黑暗之中，举行着一场隐秘且隆重的欢迎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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