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一场大雨席卷碎云山脉。

流叶坊西北三十里,一座山峰形状规整既像倒扣大碗也似一座大坟,从几百年前这座北邙山就被当做墓地,坊内修士死后如果不能落叶归根就安葬与此。

山腰处,豆大雨点落在一座富贵阔气的新坟上噼噼啪啪溅起无数小水花,两枚中品灵石才能买到的黑滢石墓碑上刻着“李应氏莲儿之墓”。

手掌扫了扫祭台上的水,陆羽蹲身摆下四样供品,又放下一束白菊花。

默默起身,没有说什么。

即便小婶子化鬼站在面前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呆立了一会儿,他微微欠身鞠躬,一旁的姬茯苓也跟着屈膝福礼。

两人默然跃入空中向流叶坊飞去。

封闭一个月的流叶坊已在两日前开坊,官道上点点流光飞来闪去,给人种车水马龙的感觉。

坊外不禁飞行,但流叶坊方圆三百里内依然禁止灵舟灵船这类多人飞行法宝使用,一经发现就是大罪。

三十里的距离片刻就到,一座高大牌楼前排着长长队伍,牌楼下几名守门弟子忙着登记入坊临时签,汉白玉雕刻的高大牌楼后却是一片空荡荡的草坡。

陆羽带着姬茯苓落在队尾,往前望了望,目测前面至少有两百多人。

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示意一下姬茯苓,向队伍前头走去。

“排队!”

前面一名维持纪律的外宗弟子手指着,让所有人都看过来。

“夫君。”姬茯苓拉了下陆羽的袖子,小声道:“我们还是排队吧。”

陆羽也不说话,继续往前走。

那剑门弟子怒了,大步走过来撸胳膊挽袖子,“哪里来的野驴,听不懂人吗!”

身后突然有人飞起一脚,把那弟子踹了个跟头。

“跟谁这么说话呢!”一个小头目骂道,“认不出小陆先生,你眼瞎了吗!”

如今的流叶坊谁最牛逼,非新任内宗刑堂副堂主李长林莫属,第二牛逼的就是小陆先生了。

这几天坊内皆知陆羽跟李长林亲如父子,李长林的娘子突发急症病故,就是陆羽披麻戴孝以子礼侍奉,这层关系可不是几个看大门的外宗弟子能惹得起。

小头目自觉踹手下一脚是在救他。

那弟子一个鹞子翻身跳起,也不敢恼,笑嘻嘻跑到陆羽面前点头哈腰,“这雨下的缺德,没认出您来,小陆先生恕罪恕罪。”

“没事没事。”陆羽笑道,“我就是有急事要进坊。”

“我送您过去!”

那名弟子一路小跑开道,“闪开闪开!好狗不挡道,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陆羽带着姬茯苓径直来到牌楼下,跟守门小头目打了个招呼,穿过牌楼取出暂住签一晃,眼前光影变幻显出前方山谷来,谷口大门敞开人来人往。

那里才是真正的北门。

两人进坊门,雨也渐渐停了。

姬茯苓问道:“陆郎有什么急事?”

陆羽笑道:“祁玉班的演出就要开始了,这不是着急带娘子去看嘛。”

祁玉社是近几年爆火的一个优伶班社,据说两位班主祁麟、玉麒夫妇俩极其美貌素有倾城倾国之称,班中戏子们个个都是俊美男子,扮上装、穿上戏服就变成了一个个娇滴滴大美女。

修仙界娱乐活动贫乏,除了吃喝嫖赌就几乎没什么了,看戏算是少有的大众爱好,也捧红了不少戏班。

祁玉班是戏班中的翘楚,在长铗、陆离各界域拥趸众多,走到哪都能形成万人空巷的盛举。

别人不清楚祁玉班是怎么来的,陆羽知道。

剑门宗主岳天涯在封坊之初就派了两位内宗长老携重金赶往玉饵界邀请祁玉班,刚巧昨天赶到碎云山,要在流叶坊演上一个月。

封坊让离阳剑门声誉大损,就算砺剑楼免除了所有租户今年的房租,赋税也降到三十抽一,还是有不少散修选择了离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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