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很在意她的身份来历……
“他们是乞戎人。”周离声音低沉，定州和成州与营州毗邻，出现乞戎人不足为怪，可历城距京城只有三百余里，竟然也有乞戎人。
伙计拿着银子，等着周离示下，到底两人同住一间还是再开一间。
周离在乞戎族生活三年，定然不会认错人。
“客栈迎接八方来客，没有官府授意，无缘无故盘问客人也不占理。”
“九哥不是明知故问吗，这些姑娘伺候大荣人可卖力了，唯独对咱们乞戎人避之如虎，不下点药她怎么肯来。”
不知过了多久，那人似从椅子上站起来，来回踱着步，随后一道人影映在床帐上。
陈钰被他们抱进屋内，扔在床上。
她动弹不得，想喊人却也张不开嘴，只能任他们将她裹起来扛走……
哭！
青楼女子会恐惧，却不会为这种事哭。浑身上下，她唯一能控制的，也只剩一双眼睛了。
陈钰暗道，皇伯父虽有错，在对待乞戎族和营州的事上还算明白。若不是派周离去了乞戎草原，现在的营州还不知会乱成什么样。
陈钰瘸着腿走到床边坐下，走得急，身上没带碎银。
帐子上的人影没有动，一股浓郁的酒气扑鼻而来。
陈钰紧皱着眉头，想伸手用被子把脸蒙上。可身上懒懒的，手臂也软绵绵的不听使唤。
陈钰已习惯深宫之中夜间的宁静，虽然极度困倦，却仍被吵得难以入眠，不知过了多久才蒙眬睡去。
陈钰仰面望着灰蓝色的床帐，怎么也转不过脸去。
“你放心，她就是吃这碗饭的，出不了差错。”
“去吧。”
那两个人转过脸，虽迎着光，仍看不到兜帽的阴影里眼眸的颜色。
青楼女子……
乞戎人！
陈钰这才意识到自己中了迷香。
“不急。”周离走向正坐在床边捶打双腿的陈钰，垂眸道：“明日让客栈的伙计跑一趟，把茶坊的掌柜请来就是。”
半个时辰后，两人在一处宅院前勒住马头。
“历城的五福茶楼是苏家的产业，时辰还早，我们去那里打听一下。”
“放心，是青楼里的姑娘。”
伙计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看气度不像寻常百姓，若是官身该去馆驿下榻，跑到客栈问长问短未免有些多管闲事。
街市上望，早已不见那两人的踪影。
那两个人的目光在陈钰脸上停留片刻，咂了咂嘴，转身向街市走去。
良久之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叹息：“行了，你们歇着去吧。”
……
临街的房间很是嘈杂。
还有什么办法呢？
陈钰试着转动脖颈，想看清那人的脸，费了半天劲也动弹不得。
门口传来轻微的响动，紧接着两个黑影顷刻间便到了床边。
幸好这间无人定下。
人影忽然矮下去，陈钰努力蓄起的眼泪还未滑落，又被锦被蒙住。
随后，一锭银子砸在她脸上：“天亮之后你自己回去。”
门“哐当”一声打开，脚步声渐渐远去。
屋内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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