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讯,无所不用其极。卢岳鲸明显具备丰富的刑讯经验,对佘阿贵的刑讯张弛有度,鞭刑后用了“三角定位”——将双手和中腿吊在一定高度,左右腿自然下垂在一块木板上,脚尖可以够到,脚跟够不到,而木板上被抹了油,佘阿贵的脚尖不断打滑,不断小心翼翼支撑住,不然中腿会断。

中腿对男人的意义无需多言,佘阿贵的心理和生理上双重受折磨。

每一次佘阿贵即将坚持不住,中腿已经被拉伸时,卢岳鲸都会托住他的臀,让他有短暂的休息机会,然后重复重复再重复。

三角定位后,稍作休息,用了敷脸——卢岳鲸当着佘阿贵的面将几颗魔鬼椒剁成辣椒糊,然后犹如理发师般,用热毛巾给佘阿贵敷脸,待佘阿贵脸上的毛孔打开,将辣椒糊抹在其脸上。

有过切辣椒经验的人,大概都体验过手指火辣辣的疼的感觉,将那种感觉放大数百倍甚至千倍以上,就是佘阿贵对敷脸的评价。

卢岳鲸人还怪好嘞,怕佘阿贵用手抓脸将脸抓破,手一直是绑着的,而且,佘阿贵到了一个极限时,他又温柔地给佘阿贵冰水敷脸,让佘阿贵好好感受冰火两重天。

四五道流程后,卢岳鲸让佘阿贵好好休息,他将目光转移到蓝娥娘身上。

他在蓝娥娘的双手手腕和头发上各绑了一根绳子,将人浮空吊起,然后在双脚脚踝处各绑了一根绳子,也吊起,让蓝娥娘呈现犹如坐在瑜伽垫上做双手上举伸展动作的状态。

然后,他点上一支烟,吸了两口,塞进佘阿贵的嘴里,“佘爷,我知道你是硬汉,对你用刑作用不大,那就不好意思,我只能打你女人的主意。”

佘阿贵吐掉嘴里的烟,目光不带一丝温度盯着卢岳鲸,“有本事都冲我使,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卢岳鲸呵呵一笑,“佘爷请放心,我是一个有信仰的革命战士,为马来亚人民而战斗,不会做强奸妇女那种事,只不过……”

卢岳鲸故意停顿了好一会,然后动作缓慢地从腰后掏出一把刀,慢慢从佘阿贵的眼前划过,“佘爷一定认识这把刀,拉威阿亚姆,有人叫它掏肠恶魔,持此刀格斗时,用以钩划敌人之肠肚。

等下我会割掉你女人的眼睑,让她不能闭眼,然后把这把刀钩在她的肚子上……”

卢岳鲸做了一个持刀上划的动作,“往上一划,她的肠子会流出来,人又不会死。佘爷,你们两个半天没吃东西,我请你们吃烤大肠。”

“糯米大肠,潮州糯米大肠。”

一个小贩推着一辆自行车,路过五脚基的几张餐桌,目的明确地冲桌前的饕客叫卖。

冼耀文扫一眼小贩的自行车和书包架上的铁制容器,随即对水仙说道:“吃大肠吗?”

“好呀。”

冼耀文抬手冲小贩叫道:“担篮,来一份肠。”

很快,一份用油纸包裹的糯米大肠上桌,白白的大肠片上撒着更白的生碎,一看很有食欲。

冼耀文夹起一片大肠,蘸了下蘸料,用手虚托着送进水仙嘴里,又夹一片往自己嘴里送。

水仙嚼几下,赞道:“好吃,大肠洗得很干净,没有异味,糯米很香。”

冼耀文尝了尝,也评价道:“手艺过得去,食材很一般。”

“老爷,街头叫卖的,你不能要求太高。”

“我知道。”冼耀文颔了颔首,“很多病都是吃出来的,自从地里开始用肥田粉和农药,种出来的东西和以前就不一样了,食材方面还是要当心一点。

香港家里有自己的菜园子,家里吃的大部分蔬菜、米、鸡鸭鹅、猪,都是自己种自己养的,吃着放心。

新加坡这里也要搞个菜园子,你有空的时候把这个事情办一下。”

“海鱼怎么办,也自己养?”

冼耀文夹一块酿豆腐,咬了一口,说道:“淡水鱼可以养,海鱼就算了,养几艘大大小小的渔船,想吃什么自己去捕捞,自己吃不完拿来卖,补贴一下燃料费。”

“老爷,你会不会太讲究,照你说的这样,每年在吃上要多少钱。”

冼耀文放下筷子,慢条斯理地说道:“你说土财主拼命赚钱、攒钱是为了什么?”

“为了传宗接代。”

“人跟人是不同的,有人高,有人矮,有人美,有人丑,有人聪明,有人愚钝,这些,生下来的时候是怎么样,基本上一辈子就是怎么样。

子女的模样,我的意思是样貌、成就、生活状态等综合起来,主要取决于父母,大体上,上梁正,下梁就不会歪。

父母给子女好的先天遗传,聪明、长得美、健康的体魄,再给与好的后天条件,优秀的家世、良好的教育,子女想不成才都难。”

冼耀文点上雪茄,吸了一口接着说道:“我们唐山人,做父母的基本是蠢货和无赖,从来不会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货色,自己这根上梁已经歪到躺在地上成了‘一’字,却敢对自己的子女寄予厚望,自己穷到讨饭,却敢奢望儿子当皇帝。

还有一个矛盾的地方,自己明明是同代人里的失败者,既希望菩萨保佑自己的子女不像自己一般蠢,又以为自己吃的盐比子女吃的米还多,教子女应该这样、不能那样,没有一点自知之明。

这种家庭的子女凡是成才的,大概都会有一个特点,忤逆,因为打小不听父母说的废话,这才能成才。

这种‘才’的性格很容易薄情寡义,谁沾上多半要倒霉。”

“老爷,照你这么说,鸡窝里飞不出金凤凰?”水仙不以为意道。

“不,鸡窝里可以飞出金凤凰,但不容易飞出性格健康的金凤凰,这种金凤凰基本性格有缺陷,如果是敌人,可以针对缺陷进行布局打击,这是死穴,一打一个准。”

水仙轻轻摇头,“不是太明白。”

冼耀文挥了挥手,驱赶在桌面飞舞的苍蝇,“见过叠罗汉吗?”

“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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