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其他国家唐人街的零打碎敲,中药材批发业务还是挺有搞头的。

如果捋一捋全球中药铺老板的名单、资料,可以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中药铺的老板十之八九都是客家人,且籍贯多为福建、广东两地。

赵川芎的祖籍虽是云南,但他的母亲是福建客家,在缅甸经营中药铺多年,赵父曾是赵母家中药铺的伙计,发生了一个老板看上能干伙计招为女婿的俗套故事,所以说起来赵川芎是福建客家中药铺帮的后代。

赵母很能干,在大孙子已经打酱油的年纪怀上了赵川芎,他是家里的老十三,上头还活着七个哥哥、三个姐姐,家里的三家中药铺不管怎么分也不容易分到他手里。

没有继承家业的烦恼,他可以放开手脚在外打拼。

“川芎,金季堂是谁创立的字号?”胡一刀问赵川芎。

“赵伯伯,我也不太清楚,我上面的管事人是个英国女人,听她说头家是唐山人。”

胡一刀抚了抚下巴,“能让英国佬给自己做事,你的头家有点实力,金季堂给你什么待遇?”

“月俸两百,做到一定业绩有提成,做满一年半开始顶股,起步两厘,顶到一俸改成银股。”赵川芎眉飞色舞道。

胡一刀惊讶道:“一年半就能顶股,起步还是两厘,看来你的头家是个大方人,也看重你的能力,川芎,好好做。”

“赵伯伯,我会的。”

赵川芎从包里取出一本报价单放在柜台上,“赵伯伯,这是金季堂的报价单,还请支持一下小侄。”

“好说。”胡一刀笑眯眯地拿起报价单翻阅,一边翻一边问道:“金季堂可否供应御米壳,开元的存货马上要见底,急需补货。”

御米壳就是罂粟壳,货容易搞,但想通过正规渠道流入新加坡有点难,需要总督府签发的特别许可证。

赵川芎脸上露出难色,“赵伯伯,金季堂的宗旨是守法经营,不搞私下走货。”

胡一刀抬头一笑,“开元自创号以来一直是守法经营,从来不买走私货。”

赵川芎故作尴尬一笑,“赵伯伯是要有许可证的?”

“是的。”

“有点贵。”

“如果可以长期稳定供应,贵点不要紧。”

离开了大华酱油,冼耀文两人来到一间安静的咖啡馆,坐在二楼阳台的位子,喝着咖啡,讨论文件。

讨论了片刻,冼耀文借店里的电话打去佘园后院,依然无人接听。

他没太在意,同水仙接着讨论。

当时间来到下午三点半,他和水仙讨论完文件,正欲离开,他又挂了个电话,同样的结果,依旧无人接听。

他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将电话打去佘园,得知蓝娥娘还是没出现,他放下电话细思。

非常不对劲,佘阿贵这样的人同他类似,电话绝对不可能当作摆设,一定会有一个专门的人负责接听电话,这个人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溜号溜一整天,按道理上午打不通电话,下午也应该打通了。

这时候还打不通,原因不太可能出在负责接电话的这个人身上,多半还是因为佘阿贵本人。

佘阿贵出了状况?

出了什么状况?

在进行隐秘的事情,不想让他人知道行踪?

这个可能性不大,不想让人知道行踪,不用不接电话。

“更大的可能是遇到麻烦了……”

冼耀文倚在柜台上,点上雪茄,猜测佘阿贵遇到了什么麻烦。

佘阿贵是私会党,出来混的,按说被人砍死也正常,但近几十年以来,混到佘阿贵这种地位的龙头老大横死之人少之又少,都是混钱的,不是混命的,打生打死让下面的人去就行了,没必要把火烧得太旺,波及太大。

其他私会党寻仇的可能性不大。

被警察抓的可能性更是没有,如果是警察抓的,三七廿一堂口那边一定会收到消息。

“佘阿贵曾经造了什么孽,手尾没处理干净,事主的孩子长大了,来报仇了?”

脑子转了好一会,冼耀文想到了不少可能,但光凭猜测无法锁定最大的可能。

他招了招手,将戚龙雀叫到耳边,“先送我回去,然后你带上家伙去佘园后院看一眼,佘阿贵可能出事了。”

戚龙雀点点头,“需不需要做什么?”

“一旦确认出事,你马上回家,事情有点蹊跷,火可能烧到我们身上。”

“黄金中队的紫羚羊小队在码头。”

“不着急调人,先看看,你打电话回去。”

说完,冼耀文回到阳台,对水仙说道:“有没有办法联系到你的人?跟着李月如的那两个。”

“怎么了?”

“可能出事了,需要尽快告诉她们保护好李月如。”

“只能让人带口信。”

“算了,准备走。”

柜台前,戚龙雀挂了个电话到欧思礼路家里,让匠老洪二十分钟后准时打开院门。

付了账,冼耀文和谢停云一起去了卫生间,谢停云交给他一把勃朗宁hp手枪和两个弹夹,他将枪放进公文包里,反复调整几次,放在一个此时他认为最顺手的位置。

又反复做了几次掏枪、开保险、瞄准、击发的动作,让手变热之后,出了卫生间。

下楼,在咖啡馆大门边上的视觉死角停下,谢停云留下,戚龙雀和谢惠然去检查车子。

待检查完,谢惠然留在车边,戚龙雀返回接人。

钻进车厢,只见后座靠背上多了两块组合而成的人形钢板,正好可以挡住从车子后方射入的子弹。

冼耀文帮水仙系好安全带,自己从公文包里掏出手枪,扣在驾驶位靠背后的一个卡扣上,两个弹夹放于大腿边的座位上最顺手的位置。

他的上身下沉,屁股往外挪,头往后仰,让朝下看的目光平行于车窗,既可以看见车外的动静,同时又将身体的绝大部分处于车门的防护之下。

车门经过改造,一般子弹穿不透,重机枪扫射或特制子弹有点悬,但只要运气不是太差,被一枪射在要害,基本上不会有重伤的可能。

做好了准备,冼耀文冲驾驶位的戚龙雀说道:“走吧,无规律行驶,有机会不要走直线。”

“got。”

戚龙雀郑重回应一声,一脚油门,车子驶了出去。

他没有选择回家的最佳路线,且在路上一直小心行驶,全力避开一切可能导致停车的突发状况,车速不可琢磨,随心所欲,时快时慢,压根没有规律,自然也没办法计算提前量。(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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