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求?”水仙瞠目结舌道:“他喜欢男人?”
“路德维希也喜欢女人。”冼耀文甩了甩头,“谁知道呢,我反正只对他的思想和版权感兴趣,如果时间凑巧,我会去参加他的葬礼。”
“他快死了?”
“路德维希自己感觉时日无多,应该快了。他曾经在剑桥大学的课堂上给学生讲课时,拿出一只报废的老式机械钟问学生:这是一只钟吗?
学生们回答:是的,只不过坏了。
路德维希说:如果它不能告诉我们准确的时间,它还能叫作钟吗?
随后,他让学生们假想,如果这只坏钟每天两次指向正确的时间,人们会不会逐渐忽视它的故障,甚至依赖它提供的假象呢?
学生开始沉思。”
冼耀文故意顿了顿,给水仙思考的时间。
“路德维希进一步说,如果所有的钟都这样,人们会不会渐渐放弃对真实世界的追问,只接受那些偶然正确的假象呢?
教室里一片沉默。
路德维希停顿片刻后说道:语言就是这样的钟,它不是世界的反应,而是思想的工具,当语言被扭曲,意义被篡改,虽然它仍然在运作,但却不再通向真相。
人们会慢慢适应这些谎言,失去对真实的警觉。”
说到这里,冼耀文并没有留给水仙时间考虑,而是话头一转,“小贝不是好学生,他大概是厌恶路德维希这个富有、口吃的好学生,更厌恶路德维希挂在嘴边的犹太人。
小贝的母亲是个佣人,在一个亲戚家里工作,并和亲戚的丈夫偷情,两人的关系一直秘密进行,哪怕这位丈夫换了一位太太,两人依然继续偷情。
直到新太太死了,小贝母亲怀了孩子,两人才不得不结婚,当时,男人,也就是小贝的父亲已经快五十岁,五十二岁那年有了小贝。
小贝家庭的困窘就是因为父母年迈,失去了赚钱能力造成。
入读技术中学之前,小贝的父亲已经过世,靠他母亲一个人养家,非常辛苦,既然小贝不是读书的料,那就退学减轻负担。
小贝退学了,没两年他的母亲也过世,他搬去了维也纳,自食其力养活自己的同时,也追求梦想,就是考入维也纳美术学院。
他两次报考,但都被以‘不适合绘画’为由拒绝录取……”
“等等。”水仙打断冼耀文,试探性地问道:“美术落榜生?希特勒?”
冼耀文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能猜到。”
水仙莞尔一笑,“这个太容易猜了,谁会猜不到。”
“路德维希给学生们说完,转身在黑板上写下:被篡改的语言不是无用的,它是危险的,它不破坏思想,而是塑造新的虚假思想。
我们以为语言是描述世界的窗口,但它可能是障目之墙,人类应警觉语言,因为它污染的不是世界,而是思想。”
冼耀文拍了拍大腿,站起身,“冼何女士,你坐着,今天不是什么好日子,开销又得增加,我琢磨琢磨肮脏的金钱。”
“嗯。”
水仙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脑子里在回味冼耀文刚说完的内容,维特根斯坦和希特勒两个名字在她脑海里来回窜。
让水仙有了事情做,冼耀文腾出脑子思考如何布局安防系统领域,今天,他对监听器和针孔摄像机的念想无比大,假如他有这两种玩意,早就将卢岳鲸按住,哪用得到被动防守。
监控摄像头的技术早就成熟,现在只差有人去捅破那层窗户纸,并往正确的方向研发,待磁带一发明,两样东西就可以整合起来,实现可录像的监控系统。
即使不为赚钱,仅为了保命,他也要在这个领域掺一脚。
正琢磨着,电话响了。
“冼先生,我现在有空了,马上给你送过去。上次你想要的五羊电池到货了,你还要吗?”
“整箱的吗?”
“有整箱的,你要几箱?”
“先来一箱,好久没用了,也不知道这牌子还硬不硬帮,好用下次再找你订货。”
“那我马上给你送去。”
“好。”
挂掉电话,冼耀文拿起对讲机,“小面,小队在线没有,over。”
“已经在线,三号频道,over。”
“通知他们,加上狙击手一共六个人,窝已经找到,等消息,over。”
“copy。”
“等下有一个女人送货来,你去接头,over。”
几十分钟后,戚龙雀和谢景琛接上头,知道了其他五个人在硕莪巷的义庄,公羊派了两个人去硕莪巷的两头盯着。
牛车水的住户太多,人多嘴杂,今晚发生的事,明晚整个新加坡都会知道,相比较还是在欧思礼路动手更好一点。
有人盯着对方一举一动,想要搞定更是十拿九稳。(本章完)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