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太白的心肠,真是从上到下,黑得一塌糊涂。

“臣遵命。”羊冏之应道。

“还有一—”邵勋说道:“诸胡立功将士,可选调一批来阳,朕要赐其勋官,授襄阳田土。”

羊冏之应了声,旋又道:“‘勋官’之名,或可改一改。”

“朕都说了不用避讳。”邵勋无奈道。

羊冏之没话说了。

你不改,你的子孙会改,将来史书上可就不叫“勋官”了,这么坚持有何意义?

羊冏之很快走了。

邵勋在屋内着步子,他对邵慎打得不是很满意,总是下意识想要调整,但最终都忍住了。

这么搞,只会让大侄子信心全无。

以后还有仗要打呢,总不能事事都自己干预,

王雀儿、金正、侯飞虎都放出去了,外加早年元从李重,各自坐镇一方但仅有四个方面大将可不够,大侄子、张硕、蒋恪、徐煜等第二梯队要跟上。

当然,大侄子打得也还不错,至少目标非常清晰,排兵布阵没有大的问题,这也是没有必要干预的重要原因。

罢了,他还是在后方搞政治统战、利益分配好了。

“陛下。”门外一阵环佩叮当,刘野那亲手端着茶点走了进来。

“美人来得正好。”邵勋笑道。

刘野那放下茶点,捂嘴笑了笑。

这笑容让邵贼有点绷不住,只能干笑两声,道:“前几日麻秋冲散了一支登岸的吴兵,立有功勋。朕欲授襄阳田土酬功,你觉得如何?”

“可是要将家人都搬取过来?”刘野那问道。

“正是。”邵勋说道:“上党太平多年,户口渐丰,而田土不多,何必都局促一地呢?”

刘野那不是什么傻白甜,闻言立刻问道:“麻秋愿意?”

这个“愿意”二字含义太丰富了首先是水土能不能适应,愿不愿意搬到一个与以前生活环境迥异的地方?

襄阳你说它是南方,没错,水网密布、森林众多,和南方环境有点像。

但要说北方,似乎也能沾点边,因为离南阳太近了,同时环境也不是纯正的南方味,有点南北过渡地带,两边都靠一点的意思。

羯人在上党生活很久了,早的曹魏年间就来,已近百年,晚的晋时过来,也几十年了。他们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上党的环境,有人迁居到临近的河北、司州郡县也能适应,但襄阳呢?可不一定。

另外,刘野那的深层意思是麻秋本身是上党羯人的一个部大,有自己的部落,只不过依附于刘氏罢了。

如果是麻秋主动提出的,那么他就是有自立门户的想法。

如果是被迫,好像更危险.·

邵勋恍若未闻,只道:,“朕会仔细挑选,尽量在襄阳、中庐、山都三县。”

刘野那坐了下来,道:“陛下你若强要这么做,最好不要太明显。可以置龙骤府名义,拣选有功将士安置。如此,兵士们得了大利,或愿意离开上党,毕竟在那边日子是真不好过。另外,面上也好看,没特意针对谁。”

邵勋听完,放下了心。

他这也是在测试刘野那,看看她是站在男人、孩子这一边,还是站在兄长那一边。

刘野那微微有些惆怅,但最终还是选择站在他身边,这让邵勋比较满意。

到了今天,容易做的事已经差不多了,后面都是比较难的,不可能完全一团和气。

“不过——”刘野那又看向邵勋,道:“战事如此顺利,陛下——

“郎君。”邵勋说道。

“郎君你有些自满了。”刘野那起身,眼波流转,道:“先击败陶侃再说。”

“美人你就坐那边说话。”邵勋说道。

刘野那轻笑一声,坐到邵勋腿上,硕大、绵软又坚实的大臀轻轻摩擦着,道:“麻秋是小事,他可能会见利忘义,但会让妾的兄长不悦,还是缓一缓,今只发赏赐,不涉余事。”

说完这句话,刘野那笑得更厉害了。

邵勋亦笑,生理反应,如之奈何。

早晚要死在这女人的肚皮上!

不过,刘野那提及的刘闫中不高兴也是事实。

当然,邵勋可以不在乎,只不过因为他的一贯行事风格让人觉得他会在乎。

事实上这要看人的。

就像北方度田,很多人觉得他必须要利益交换,且言之凿凿士族去了南方损失巨大,不满了如何如何。

以前或许是这样,但到如今这个地步,可不一定了。只不过邵勋不想做得太难看,尽量给好处罢了。

真少给一些好处,又能如何?

邵某人固然很难受,因为士族对他不满了,但在如今的形势下,士族真敢拉起部队造反吗?

双方都有所顾忌,而且士族被分化得厉害,最终多半不了了之,强吞下苦果。

北地太平这么多年,很多人似乎都忘了,这是个开国天子、马上皇帝,

早年手段狠辣无比,做出的事情也往往让人胆寒。

你想你的人头被他拿在手里把玩吗?

你想被他亲手拔下舌头吗?

你想你的妻女被他弄大肚子吗?

承平天子,连改革都费劲无比,必须各种利益交换,但对开国天子来说,利益交换是可选项,不是必需项。

邵贼是体面人,平日里不想把关系搞得这么僵,但他有时候也会不体面。

“便依你所言。”邵勋说道:“暂先发赏,鼓舞一下士气。大侄这场仗,倒有一半是我在替他打。王雀儿、侯飞虎、金正等人可没这些好处。”

老叔不插手战事,但拉拢豪族、封官许愿、鼓舞士气的幕后工作做了不少。侄子这场仗,竟然只用考虑军事问题,也太轻松了一点。

“巨鹿郡王是宗室。”刘野那说道:“这个世道,若大将皆外人,无一宗室,恐不美也。”

说完,又看向邵勋,道:“陛下,而今宗室人丁还有些单薄———””

邵勋有些头皮发麻。

想当年,刚抢到刘野那时,气喘如牛,恨不得把子孙袋都塞进去,达到了心理、生理上的双重极乐。

每一次看到石勒老婆肚子大起来,都很有成就感,仿佛赢两次一样。

现在他对刘野那有些感情了,这女人也向看他,很难再如当初刚抢回家时那般性致勃发。

他就像狗熊玉米一样,注定要一个,扔一个。

“朕要见一见新城郡官佐,明日再说。”邵勋咳嗽了下,道。

新城郡上下刚刚投降,上庸也快了。

襄阳一丢,这两地没有独自维持的能力,要不投降成国,要么投降梁国,没有第三条路。

抚慰新城官员是必需的,抚慰女人不是必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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