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到不忍将真相告诉祂。
温柔到即使死亡，也只想独自一人，带着所有的秘密走入棺椁。
或许，若非是琪亚娜的那份坚持，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她的诞生，仅仅只是为了最后的死亡。
就如“祂”那一天告诉琪亚娜的。
“祂”，甚至没有一瞬可以被铭记的人生。
所以……“祂”从未拥有过名字。
那么，当我们看到这个故事，并理所应当的认为她会做出那个选择时，又是否曾想过，她有没有反抗，或是说，后悔过呢？
答案就在前方，那一片黑夜，一片虚无，以及……两道身影。
其中一位模糊不清，但另一个琪亚娜认识。
凯文。
还记得吗？在那个名为白陌的女孩走入宫殿时，在那个女孩知晓真相时。
又发生了什么？
没人知道。
或许凯文知道，但祂已经不可能告诉琪亚娜了。
所以，在这里祂看到了那一天的一切。
以及那个女孩近乎崩溃的瞬间。
……
这是一段，或许并非那么遥远的回忆：
“现在，我也终于理解了为什么大家什么都不告诉我。”
“不过……”
一手叉腰，一手摊开，少女本灵动而炽热的目光，此时变得有些黯淡，失神。
“大家或许也不会预料到，一切的真相，竟是如此。”
“恭喜你，凯文。”
眼中的空洞一闪而过，少女双手叉腰，挺起胸膛，脸上扯开一个勉强的微笑。
“你成功了，琪亚娜她们都以跨越神的桎梏，一切都走向了你所预想的未来。”
“你证明了梅是对的，你……也是对的。”
“……”
“那你呢？”
男人冰冷的声音带上了少许温度。
“我？”
“我……当然是如你所想了。”
眼中短暂而又明显的低落一闪而过，她仰起头，再度挺起胸膛，用着尽量放松的声音继续开口。
“都已经到这一步了，我想，我就别矫情了。”
“……”
“你其实可以拒绝。”
“但那是不可能的，凯文。”白陌摇头。
“我拒绝，然后呢？”
“你会击败我们，把我抓走，我依然会回到那个地方。”
“当那颗停滞的心跳动起属于人的心跳，“祂”，也就苏醒了吧？”
看一眼自己双手，稍显低落的女孩苦笑一声。
“既如此……又何必安慰我呢？”
“毕竟……你从未给过我选择的机会，凯文。”
“从来没有！”
“你只不过是想由自己去做那个恶人罢了，你……”
她的声音变得急促，逐渐泛红的双眸闪烁着泪花，与那激动的喘息让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呼……”
可话语最后，她却又深深呼出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尽量保持平静，虽然……
那只是她自以为的平静。
“我要自己选，凯文，你不必做恶人了。”
“我其实……没关系的~”
“我真的~没关系……”
“……”
“可……”
或是在那一刻，这个冰冷的男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指出这一点。
但……
“你在哭。”
“……”
“我…没有。”深吸一口气，被无情拆穿伪装的她擦拭了一把脸颊之上的泪痕，故作轻松的耸耸肩。
“你知道的，我的瞳孔……本来就是红的。”
“……”
“为什么沉默？是不相信吗？”
“我~我真的只是有些激动罢了。”
“也感觉……挺不真实的。”
说到这里，她抬起头，看向洁白的天空。
“你知道吗？仅仅只是这颗星球，几十亿人。”
“没有人~”
她将擦拭眼泪的手放下，又在话语中缓慢伸出一根手指。
勉强的微笑是那么苦涩，强撑的勇敢是那么无助，颤抖的声音更是压盖了她那早已濒临崩溃的坚强。
“没有人生来只是为了一件事而存在的~”
“没有人。”
“除了……”
“我。”
或许在那一刻，这位冰冷的男人在这五万年中，第一次动摇了吧。
祂证实了梅的猜测，五万年走到如今，为的是一个答案，一个结果。
为的，便是此时此刻。
祂成功了，可在这最后之际，祂看着面前这个失魂落魄，遍体鳞伤的女孩，仿佛看到了那一道道留在她身上的伤痕。
在最后，命运依然愚弄着她的人生。
她接受，并试图坚强的去面对。
可也在那一刻，站在祂面前的不再是那个曾经的战友，那个走过五万年的友人，那个强大的神明。
那是什么呢……
委屈。
是啊，委屈。
那种情绪名为“不甘”与“委屈”
她又要做什么呢？
将它们埋藏在心中，并抬头去笑。
没有人生来便是为了一件事而存在的。
除了她。
或许在那之前，凯文从未想过，又或是此时此刻这个男人才意识到。
当这一切成为现实，当迎来那个最终的结果。
对于面前的她，这个只是想回到家的女孩而言，又将是何等残忍的结果。
“凯文。”
她走上前，伸出手。
“知道吗？我想到了爱莉希雅当初的问题。”
她拉起男人冰凉的手掌，使其抵在自己眉心。
“像这样对我开一枪，就可以拯救所有人。”
“你会扣下板机吗？”
可她又将手放下。
“但我不想让你做同样的选择，凯文，我要把那把枪握在自己手中。”
“我想……”
少女抬起手，伸出的指尖缓慢对准自己的脑袋。
“boom！”
“像这样对着自己开一枪，还挺酷的，对吧？”
双手背后，依着身后洁白的虚空，少女轻笑一声，轻微歪下的脑袋荡起耳旁一缕发丝。
“而且你看，我就好像是那些小说中的主角一样，在某一天突然发现，原来，我竟然还有着这么厉害的曾经。”
“所以，不要那么看着我好吗？”
“我知道你在等待我的回答，但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说，我恨你，那你此刻的内心又是否会好受一些呢？”
“如果会……”
“那就让我认认真真的去恨一个人吧，恨你这个把我推入深渊的。”
（笑）
“伙伴。”
……
所以你看。
哪怕到最后，她的恨，都仅仅只是为了让那位曾经的战友，内心可以好受一些。
所以……她真的会恨吗？
也许会吧。
但她不会怨。
因为相对于了解自己，她更愿意去了解别人。
因此，她理解身边每一位现在，或是曾经伙伴的选择。
每一位……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