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贯,你现在就把赏赐之物给鱼沐白送去,你替朕告诉他,是朕赏他的。”
皇帝那话说的风轻云淡,似乎他真的很是喜欢那个素未谋面的晚辈,这次所赐之物似乎也是出于真心。
“你再告诉他,这两杯醉人酿他若是不喝,那朕就让别人替他喝,想来宁王就很乐意。”
皇帝话锋一转,那话幽幽得道了出来,只是那双眸子中多了几分狠厉决绝,似乎刚刚提到的那个人,是个罪大恶极十恶不赦之人。
“这两杯醉人酿,不是他喝就是宁王喝,这旨意他若是不遵,我自然有办法让他遵。”
皇帝那双黑色的眸子,死死地盯着赵熠安,似乎只要赵熠安说出一句出格的话,那他就能有一百种痛不欲生的法子给鱼沐白用上。
“陛下,求您收回成命,这件事情与鱼沐白无关,这一切所为皆是我自己自做主张,与鱼沐白毫无相干。”
赵熠安有些许后悔,他怎么能如此莽撞,就全盘托出呢!他应该防备皇帝的,但他却做出了如此错误的决定。
“陛下,这件事真的与沐白毫无干系,这一切都是我自己自主主张,鱼沐白也是我逼迫的。”
赵熠安想着一切能想得法子,他想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但结果看起来似乎并没有改变什么。
赵熠安有些绝望,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他的好父皇心里只有自己,这辈子恐怕谁也不会入他的心吧!
再者说了,若天下百姓知晓,堂堂皇帝的儿子,喜欢一个男人,那天子的面子要往哪里搁。
“万贯你去吧!你就按照朕的口谕来传,若是那个鱼沐白有一分的犹豫,我便让他生不如死。”
皇帝依旧死死地盯着赵熠安,似乎只要赵熠安再有半分辩驳,他就能一道旨意把沐白赐死。
“陛下三思,奴才觉着此事实在是不宜如此仓促,望陛下……”
万掌事有些惶恐,这么得罪人的事,怎么就让他给摊上了呢?造孽呀!
“万贯你现在还知道你是谁吗?我的话你也敢抗旨不遵吗?”
皇帝更愤怒了,这人到底是谁的,怎么就敢替宁王说话呢!
“谁是你的主子,你分不清吗?赶紧去,这份差事你若是办不好,回来的时候,就直接去牢房待着吧!”
皇帝有些怒不可遏,万贯可是他的人呀!现在怎么敢如此行事的。
“是,奴才遵旨。”
万掌事有些惶恐,他的这个好主子还真是会得罪人,明明心疼宁王心疼的不得了,面上怎么就不能柔和些呢!
万贯轻瞥了皇帝一眼,再也不敢说什么,只得默默的退了出去。
“父皇,您真的要对儿子这么狠吗?您莫不是真的要把儿子逼入绝境不成。”
赵熠安看着万掌事的背影越走越远,那心更疼了三分,他的沐白难道要有这种结局吗?
难道重活一世,他做了如此多的努力,那上一世的结果也不能更改半分吗?难不成沐白还要为他而死。
赵熠安那双黑色的眸子中顿时沁满了雾气,里面雾气中夹杂着破碎的光,他怎会不知皇帝赏沐白两杯醉人酿是什么意思呢!
说的好听是赏了贡酒醉人酿,说的不好听,恐怕就是赏了两盏毒酒罢了。
“以前,我以为自己受了委屈,只要我忍忍,您必然会心疼我一些,可您怎么做的,装作若无其事,装作看不见,装作听不懂。”
赵熠安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然后轻轻地把头垂了下去,满眼都是落寞。
“后来,我以为自己受了委屈,来您这哭一哭诉诉苦,再掉两滴眼泪,您便会心疼我,可您是怎么做的,依旧装作若无其事,装作毫无事情发生。”
赵熠安觉着他的心现在正被一把锋利的刀子残忍的割开,把里面所有的悲痛,一点一点的扯了出来,让他不断的回忆再回忆。
“后来的后来怎样了呢!不管受了多大的委屈,我自己都觉着那不算是委屈。”
赵熠安嘴角噙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但那笑就似从地狱而来,带着些许绝望。
“哈哈”
赵熠安笑得有些凄惨,但又有些无可奈何,他能怎样呢!他又能做什么呢!
“因为有人心疼,那才算是委屈,既然没人心疼那便算不得委屈。”
赵熠安终于再忍不住那夺眶而出的泪,最后他也就放任那些晶莹肆意妄为。
“我以为贤王与顾柔儿做出那种苟且之事,您会心疼我,会为我说两句话,可是您没有。”
“您只是把贤王禁足而已,仅仅是禁足而已,关键是在我出国都的那刻,您就把人放了出来。”
赵熠安下意识的心头一顿,似乎曾经的那种痛苦,又一次带着寒霜,钻进了他的血肉里,那痛彻心扉的感觉,那痛到麻木的感觉,又一次被体会了一遍。
“我以为贤王秘密派人追杀我时,你会心疼我,可您也没有。”
“哪怕是贤王刺杀我的消息,您也是从五弟哪里知道的吧!”
赵熠安试着用帕子擦掉那些让他软弱的东西,可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现在好不容易有个人对我千好万好,您还要对他赶尽杀绝。”
是啊!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人,可以好好的爱他了,但却有人不同意。
“哈哈。”
赵熠安一边笑,一边哭,那样子着实有些滑稽。
“看来我真的是天煞孤星命,那些老百姓说的,可真是一点都不错,这天下之人谁碰上了我,谁就会被我克死,想来我这后半辈子,哪怕活着,我也只会一人孤独终老了。”
赵熠安终是收了泪,但她却不觉着悲,但心中又不知是何滋味,忽而他又想明白了,那应该是麻木吧!因为一直禁受某种伤害,到最后便没了正常的反应。
“您不是想把宁王府的人都赶尽杀绝吗?想杀您就杀吧!您是九五至尊,谁又能与您背道而驰呢!”
赵熠安垂下眼,再不解释什么,只是笑意越发的冷淡。
“你真的如此委屈吗?那你为何不告诉我。”
老皇帝听着赵熠安一点一点把曾经的伤痛,翻开,然后一点一点的扯给他看。
“我想说的,我一直都想说的,我想让你看到我满腹的委屈,和这一身的伤痛,而你却在告诉我,应该怎样默默的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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