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云朝如遭雷劈。

他呆滞的看着安奕,许久,才喃喃开口:“谁早就知道?”

“不。”安奕摇头:“在谷里发现你身上的毒蹊跷后,我让属下去查过。”

尚云朝仍有几分呆滞:“你那时为何不说?”

“我不敢。”安奕摘了脸上的绸布,目不转睛的看着尚云朝:“这么大的仇,我怕。”

“这和你无关。”尚云朝却摇头:“是陈家的错,你是安奕。”

“你真这么想?”安奕盯着他问。

尚云朝轻轻摸着他的脸:“我父亲其实一直想造反。

他总是觉着,当初没有他先帝就无法登基,但先帝却只让他做个将军,连个侯都不封,他不服,他想打一个江山出来。

他会在喝醉后,对着皇宫的方向舞剑,甚至会喊天道不公。

我晓得,帝王容不下这种臣子,可他不该让我父亲死的如此屈辱,更不该让我母亲至死都背着妒夫杀夫的骂名。

说来可笑,他给我下了小倌才会中的毒,最后却让你得了便宜。”

“你想报仇么?”安奕问的直白。

尚云朝愣住,沉默了几秒,点头:“想。”

他的声音很轻,却十分坚定。

安奕看着他垂眸,叹了口气将他抱住,轻拍他的后背说:“在我面前无需掩饰,我会陪你一起,帮你报仇。”

尚云朝的额头抵在他胸口,闷声闷气的说:“我扶你登基,你替我父母洗清骂名,成么?”

“好。”担心是等价交换的安奕把人抱紧:“我会下罪己书,再将先帝的所作所为公布天下,为他们翻案。”

“你疯了?”尚云朝震惊的推开他:“你若真这么做,就是天下最不孝的儿子!”

“我早就是了。”安奕亲亲他的脸颊,在他耳边低声说:“乖乖,你等着。

我会帮你把先帝气到诈尸。”

先帝有没有被气诈尸先不说。

御书房里的陈漓要气炸了。

他看着桌案上乱七八糟的奏折,抽出一份摊开,跟另外一份比对了下,气的将两份都砸到了地上。

“你查到的消息,还有折子上写的罪行,真是让朕开了眼界!圈地,练兵,还私下造钱,牧家竟如此猖狂!”

御前侍卫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个头:“臣惶恐。”

“你惶恐有什么用?牧家人可胆大的很呢!”陈漓气的把镇纸都砸了。

这满桌的奏折里,不少是弹劾牧森山的。

他正在江南滥杀无辜,可偏偏这所谓的无辜,竟都是废太子的旧部。

“废太子死的蹊跷,府里的钱财不翼而飞,现在看来,怕都是牧家做的啊。

牧家厉害啊,拿了废太子的钱去拉拢耶律家的旧部,想干什么?造反么!”

陈漓气的脑袋发懵。

他辛辛苦苦的送走一个耶律家,却养肥了牧家。

这群武将,可真该死啊。

侍卫头紧紧贴在地上,一言不发。

陈漓烦躁的在御书房来回踱步,正想着该如何名正言顺的除掉牧家。

却听外面禀报:“娴妃来了。”

娴妃,牧家的大女儿,京城里数一数二的美人,他的宠妃之一。

陈漓一愣,紧接着笑了起来。

同样是盘踞漠北的武将,同样有个进宫的女儿,牧家这是想走耶律家的老路子啊。

很好。

他会如他们所愿,给娴妃一个孩子的。

总得让牧家先狂起来,不然怎么抓他们更多把柄,怎么彻底的拔了这碍眼的杂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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