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郁琉起身走到她的身前,垂首低眉,伸出一指。
那坐着的人忽而身子一倾,额首抵在了他的腰际,他微微一怔,手指僵在了半空。
“清绝?”
一个神力所剩无几的还想要来助神力满溢到无处安放的缓解疼痛,苏清绝心下一叹,若是他全须全尾,何愁自己这神力无处可去?
闻着身前人衣间冷凝的清香,她微阖了眼,将眼底露出疲惫之色尽数隐藏,声音却是如常:“我没什么事,你该顾好自己才是。”
金郁琉舒了姿态,垂手落在她的背上,轻而缓地拍着:“我没事。”
他的手如飘然的柳絮落在翻涌不歇的江面,如轻悠的薄云抚过一座座寒峭的孤峰,力轻劲柔,却渐渐缓解了神元带来的炙灼之感。
苏清绝并不喜欢与人亲近,尤其是一些亲密的举止,可此人身上总散发着一股令人能够安下神来的冷香,让人忍不住得想要靠近。
很快,她的神识便在这冷凝的清香里,在柔和的轻拍下沉了下去,栖息在了一方没有红尘纷乱和惊扰的净土上。
未几,清浅而匀长的气息几不可察的响起。
金郁琉垂着眼,清冷的月色染白了他浓密的眼睫,自眼底偷溜出来的华光像是碎在那一片月白里的金阳,温润而柔和。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似是不知疲倦地一下又一下地轻拍着,起落间不快一步,也不慢一步,每一下都恰到好处。
林青羽回来时,未惊动一丝轻风,也未拨乱一地的月光,自然也就未惊扰到院中的两人。
两人依偎着的画面便横在了自己的眼前,许是夜色太过静谧,也太过撩人,让她不由得屏了气,凝了神。
她的小师妹无时无刻都将身子绷得直直的,像是随时准备出鞘的利刃一般。
而那抵在男子身前女子,肩臂舒展,腰身松软,姿态松懈随意,简直不像是她。
若说像谁,那必是阿元无疑,可阿元也是此人,若未经历地宫一事,想必那才是她真正的模样。
今阿元与濯君回的前缘续在了两人身上,又何尝不是一种缘分?
林青羽目光微移,落在静立的男子身上。
金郁琉,一个以琼玉为骨,明月生肌,清风裁身的人,不论样貌如何,单论那一身犹如世间最为精纯的灵气堆砌而成的气华便无人能及。
那气华清澈而纯净,总不禁让人生出几分亲近之感来,好在此人不是沾花惹草之人,身边没什么莺莺燕燕。
因此人会在每年节祀的时候来青砚门送师门礼,几人算是熟识,对他的脾性德行也了解几分。
他嘉言懿行,礼节周全,修为不高却能屡出奇招叫人试不出深浅来,而其小小年纪,难见喜怒,行事光明磊落,心性比之大师兄都沉稳持重,简直就是别人家的徒弟。
不过此人年年来青砚门,青砚门下弟子却从未登门回过礼,掌门更是没有在此人登门时出现过。
自己原当师尊不喜欢无相门,顺带得也看此人不顺眼,直到发现他会在远远的地方看着此人,会将一早备好的东西让门下弟子转交给他,或是酒方丹方,或是古籍书典,又或是青丝古木,桐君香柏……
她那时不知原因,直到知晓他是师尊的师尊,身为弟子,谁又能受得了自己师尊的那一拜?
如此两重因由,金郁琉的德行品性无话可说。
但情之一字最是无常,能从一而终的人少之又少,她还是怕这个小师妹受伤,适才给了几本册子,里面除了男女相处之道自然还有薄情郎负心汉的事儿。
不过此情此景,好像是自己多此一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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