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然一边回想着电脑中刚被解密的文件,一边迈步走入客厅,任谁也能看出他心事重重——不管是帮姐姐收拾行李的玛格丽特,还是对一切浑然不知的姐弟俩。
约瑟从犄角旮旯找出一副破旧的眼镜,笨拙地擦拭灰尘,戴在鼻梁上。
眼镜的度数不算合适。
他努力眯缝着眼睛,谨慎端详着许然和玛格丽特,似乎想从他们的神情里看出让人放心的神情来,但并没有,一丝也没有。
他来回打量着玛格丽特和许然,冲玛格丽特张张嘴,想说些什么,但被玛格丽特的艳光逼退了,即使化完妆后她的头发已是黑色而不是夺目如烈阳的明金,她看上去仍皓齿明眸,如画中人。
他最终决定对许然开口——与玛格丽特相比,他看上去很亲民。
“一切都还好吧?”约瑟局促地搓着双手,露出讨好小狗似的笑容,“我……有没有帮上什么忙?”
“嗯。”许然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敷衍他,“还好还好。”
他的心思早就被那些狰狞的残肢断臂和触目惊心的伤口填满了。
“那就好,那就好。”
约瑟稍微在沙发上挪了挪屁股,“话说,你口语可真好啊,一点也没有夹生的感觉。”
“嗯,夹生,抱歉,你说什么?”
许然终于回过神来,对于约瑟刚才几秒钟说的话,他几乎完全没听进耳朵里,“抱歉,你能再说一遍吗?”
“我刚才说,您能不能帮我个忙?”约瑟稍微调大了些声音,苍蝇搓手对许然重复了一遍。
“什么忙?”
“您能不能帮我跟那位先生说一下,我想回刚才的黑帮酒吧。”
许然愣了一下,他没想到约瑟会提这样一个匪夷所思的要求,他相信此刻的黑帮酒吧里一定挤满了警察,警车把酒吧围得水泄不通,刺耳的警笛声如蜂鸣撕破漆黑的天幕,而他,竟然想回去?
“是这样的。”约瑟热切地搓着手,向许然解释,“刚才,卡多——就是那个黑帮老大,以为我死定了,所以当着我的面,暴露了他们帮派的秘密。在酒吧包厢的地板下,有一处暗室。我猜,那可能是他们的总部,或者之一,所以我就想、我就想,”他犹犹豫豫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如果我能进去,然后黑入电脑的话——说不定能把帮派的钱全部转走。”
“反正他们老大的死跟我脱不了干系,”约瑟补充道,“所以,钱什么的,也无所谓了吧?”
钱什么的,也无所谓了吧——这话听起来不像是从一名刚被绑架的人嘴里说出来的,倒像是来自一名日式青皮。
“你想回去?”许然好奇,“你就不害怕?”
“怕。”约瑟回答,他的语气越来越流畅,“但我想到我的好兄弟被……,”他缓缓垂下头去,眼角有疑似水渍的阴影,“我想给他的家人搞点抚恤金。”
许然了然。
“这事我可做不了保证,”许然对约瑟说,“我顶多帮你问一句,而且,我们这次有很多事情要办,可能……”
他话还没说完,李君影从卧室里风一样走了出来,穿过走廊,他揪住约瑟的领子,把他跌跌撞撞向门外引去,随杂乱的脚步声,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瑞贝卡受惊般抬起头,担忧地看向许然,声音胆怯怯:“先生,这是……”
许然微笑着摇摇头,示意她安心,“偶人”赋予的更好耳力,使他听到了李君影两人出门后的对话。
李君影说分明的是:“我帮你最后一次。”
这兄妹两人早已忘了他,可他还记得这两人呢。
瑞贝卡略微安心,她站起身来,想去拿件其他东西装进行李箱里,可忘了手里还拿着一本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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