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翀也知罗汝芳说的是事实,却依然有些担忧,问道:“可眼下杜相不在京城,您如果也离开了内阁,内阁怎么办?”

“内阁本来就缺额,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再补两人上来吧!陛下既有意撤销经略安抚使一职,眼下不正好是个机会吗?”罗汝芳提醒道。

“您是说调河西路王彦鸾回来?”

“不错!另外,王丘一也该回来了!林公的差事已经快收尾了,各州建制已成,王丘一待在那里用处已经不大了,不如提前调他回来!”

祁翀点点头:“看来也只能如此了。那今后御史台就辛苦先生了!”

“臣自当尽力!陛下,那——许衍如何安置?他本人毕竟还算清廉,大节不亏,况且,他也是有苦衷,您看......”

“也就是他自身还算过得去,否则此刻早就下狱了!让他去瀚西某州做个司马吧!今后,不再调此人入京任职!”

祁翀一句话便将许衍官降数级,并将其仕途封顶,罗汝芳在心中为他唏嘘不已,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当日下午,几道旨意从宫中发出,再一次在京城中引起轩然大波。尤其是许衍毫无征兆地被贬,宫中给出的理由是他没有去郊外迎驾,按大不敬论处。

然而这个理由显然无法令人信服,众所周知,当今圣上平易近人,最不在意的就是这些表面上的功夫,又怎么会仅因为这样一个理由就将一位朝廷重臣连降数级呢?

众人无一例外地将目光投向了正在进行的工部肃贪一事,尤其是联想到数日前发生的军情司与御史台的冲突,便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一时间,工部与御史台官员纷纷陷入不安之中。

反倒是处在风口浪尖的许衍心中却仿佛落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轻松了不少。

“爹,外面又来了几位御史,想要见您!”许允从外面进来将一沓拜帖递给了许衍。

“不见!谁来都不见!让他们都回去吧!”许衍自顾自收拾着桌上的书,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

许允站在那里却没有挪动步子,许衍察觉到儿子的异常,抬头看了看爱子,叹了口气:“你是不是也不明白?”

“爹,反腐肃贪是好事呀,您为什么不支持?祖父也好,您也好,不是一直都念叨‘公生明、廉生威’吗?”许允十分不解地问道。

听出了儿子语气中的怨气,许衍不仅不怒,反而笑道:“你能记住‘公生明、廉生威’这几个字,这很好!至于为父,我也不是不支持反腐肃贪,只是这个重担我担不起,只能尽早脱身,否则弄不好引火烧身,还会连累你们兄弟日后的前程,得不偿失!”

“连累我们?”许允越发糊涂了。

“儿啊,我们许家四代为官,你祖父更是官至宰相。但相比之下为父就要平庸一些了,虽也官至一品,但那都是运气使然,而且这辈子仕途止步于此,永不可能入阁拜相。但你不同,你资质要好于为父,如今又有机会在陛下和阁臣们身边实习,日后必然前途无量!可若这个时候为父在朝中掀起腥风血雨,则未来祸福难料、生死难卜。为父言尽于此,此中道理你能懂最好,若不能懂也放在心里,日后自然会懂的!”

许允目光闪烁,似有所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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