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

李超连连点头,满脸惶恐的道:

“刘二毛的学名叫刘怀江,以前因为暴力犯罪,蹲过大狱!

结果他在监狱里认识一大哥,说是很有本事!

他当时和我在修车店当学徒,说是现在他边打工边等他大哥出来,他大哥很有本事之类的。

还说再也不暴力犯罪了,没啥技术含量!

说是混社会不用脑,一辈子都是小卒!”

“然后你就跟着他们干了?”

苏锐看着一身清洁工打扮的李超,随即联想到他的作案手法。

“我们一起在修车店干活时,处的挺好,所以他就拉着我一块儿干了……

说是学门发财的手艺。”

“哼!发财的手艺?都写在刑法里呢!”

苏锐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其实,警官!我也只是小干过几次!

那天刘二毛叫上我,说是他师父要传授手艺,让我跟着去学学,然后他师父就让我们看好了,他只示范一次。

还说这是他进去之前看家的本领,专门针对城市监控用的,毕竟城里监控再多,厕所里面总不可能安装监控。

作案工具上也简单,只需要准备一身清洁工的衣服,等厕所没有旁人时,下手就行了。”

李超说着,似乎想起什么,又露出忿忿不平之色,试图甩锅道:

“警官,我和刘二毛不是一路人啊!

我被他拉下水不说,他还有师徒传承,他师父临走时,还把身上那件清洁工衣服送给他了。

说是自己现在的平台更大,不需要这些了。

你们评评理,我那身清洁工的衣服,都是自己花钱买的,这特么能比吗?

而且,我平时都在修车店老老实实打工,只有手头实在是紧的时候,才出来干一票。

不像刘二毛,他可是职业的!

他靠丧尽天良,都特么混成二手车公司的股东了。

白天在二手车市场坑人,晚上出来拐人,那业务能力,杠杠的!”

……

眼见李超嘴里吐不出多余的线索了,苏锐懒得听他瞎扯淡,出了审讯室,转头就给曾强打去电话:

“曾总,红斑这条线是我发现的,让我去跟吧!

而且我们三大队都是刑警,出抓捕任务,再合适不过了!”

常言道,狮子搏兔,全力以赴!

曾强刑侦出身,短暂的过了一下脑子后,便同意了苏锐的请战。

而之所以同意用苏锐的人马执行抓捕,其实也有曾强的考虑。

一来,刑侦三大队全员刑警,本身就适合干抓捕的活儿。

二来,好不容易有点线索冒头了,可不能有任何闪失!

假设在苏锐已经加入专案组的情况下,自己闲置在一旁不用,反而动用治安总队的人去抓捕,那万一抓捕失手呢?

到时候检讨会上,厅里的头头们问你,为什么有刑侦这边的人马不用?

是不是争功?

这让自己如何解释?

到时候,恐怕黄泥巴掉裤子里——不是屎也是屎!

……

南城二手车市场。

一家名为盛豪公司的店铺里,一片乌烟瘴气。

刘二毛坐在牌桌上方,斜叼着烟,龇着大黄牙:

“八筒!

嘿嘿……不赌不知时运高!

你们几个送财童子!”

叮叮叮……

一阵手机铃声急促响起,刘二毛有些不耐烦的接起电话:

“喂!哪位?”

“你的车停到我车位上了,这个车位是我新买的!”

电话一头,苏锐悠哉的喝着冰可乐,看着刘二毛前挡风玻璃内的名片憋笑。

其余刑警则是身着便衣,散在四周,等待猎物上钩。

现在网络发达,查水表、社区送温暖,已经广为人知了。

所以,警方也得推陈出新,搞点新花样不是?

比如这次,苏锐他们在查到刘二毛的车辆信息后,就决定把人钓出来再捕。

如此省心省力,也不怕他耍花招。

与此同时。

刘二毛一听对方这么说,社会气就上来了,当着几个打牌股东的面,豪横道:

“你买的车位啊?好!我过来看看你,好大个烟头踩不熄!”

挂断电话,刘二毛情绪越发上头,转身冲店里的几个闲散马仔招呼道:“彪子先替我打会儿,我去去就回来。

刚子和大郭把螺纹钢带上,那玩意儿猛的一匹!”

……

露天停车场。

苏锐老远就看见刘二毛带着两人风风火火的走来,手上都拿着家伙。

“你就是刘怀江?”

苏锐不待刘二毛开口,抢先确认。

这一问倒是把刘二毛弄得有些发懵,不是叫我挪车吗?

怎么连我的名字都知道?

随即,他又转念一想,可能是看到我前挡风玻璃上留的名片,眼前这人儿不就是看到自己留的名片,才把电话打过来吗?

想到这里,刘二毛再次面露社会气概:

“是老子又怎么样?”

“双手抱头!蹲下!”

四周溜达的便衣,如狼似虎的扑过来,刘二毛原本还想比划一下,可看到便衣们亮出的警官证和手上拿着的92G。

他又瞬间怂了!

转眼间,就这么任人摁在粗糙的水泥地上,两手反剪,满身大汉……

而他身后的两名手下,似乎想表现的硬气一点,在面对警察下达蹲下指令时,竟还想耍一耍无赖:

“脚痛,蹲不了!”

“蹲不了,换趴!”

几名刑警甩开机械警棍,戒备的看着两人。

面对警棍,什么江湖义气,瞬间荡然无存!

两人赶紧有样学样,俯身趴地,拥抱水泥地的粗粝……

拷上警车,苏锐迫不及待的开始讯问。

当刘二毛得知警方的首要目标是自己的师父时,他开始逐渐淡定,随即稍微一盘算,立马张口道:

“报告政府!我要举报!”

说着,他便开始点李超……

不过,谁料他竟然没有在苏锐脸上看到一丝波澜,还没说上几句,就被苏锐挥手打断了:

“你说的情况,我们已经掌握!

现在你说点有用的,比如你对你那个师父知道的情况有多少?”

“其实也没多少,说号子里认识的,那是唬李超的。”

刘二毛苦笑着挠了挠头:

“我们是在夜店认识的,他当初看我打架比较猛,借着酒劲能打趴两个夜店保安,才过来和我主动搭话。

然后,他又听到我说进去进修过,所以才想招揽我,收我为徒。

其实,说白了就是给他当小弟,只是要用我时才找我。

平时也是他主动来找我,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只知道他叫大魁,我叫他魁哥!

你要硬说他是我师父吧?!其实他就当过我一天师父,给我示范怎么拐人而已!”

……

听着刘二毛满嘴跑火车,苏锐越听越皱眉头,他现在也没办法判断他哪句真,那句假?

于是,他只得带队直奔刘二毛的住处。

按照刑警队惯例,先搜查了再说。

不过,令苏锐意外的是,这个叫大魁的人贩子反侦察能力很强。

他们刑警将刘二毛家里里外外都勘查遍了,愣是没找到半点蛛丝马迹。

就连专案组亲自赶到,省厅痕检专家孟伟亲自上手勘查,也还是一无所获!

别说除刘二毛之外的头发丝了,就连半点脚印、指纹都找不到。

对此,刘二毛很是得意:

“告诉你们吧!我师父为人谨慎的很,上我这里来,手套从来不摘,还自备头套、鞋套。”

一听这话,曾强剑眉高耸。

这刚有点眉目,线索就这么断了?

他整颗心就跟个潜水艇似的,迅速沉了下去……

特别是想到要是这里没线索的话,难道去查夜店监控?

这让他有些犯难,倒不是担心大魁连喝酒都戴大口罩,只是公共监控都有其时效性。

通常以三个月为一个循环周期,三个月后前面的监控就被自动覆盖了。

这刘怀江都靠拐卖人口,搞起了二手车买卖,可想而知,时间跨度得有多大?

“曾总,你还记得刑侦第一课吗?”

苏锐冷不丁瞥到衣柜里的清洁工衣服时,不由面色一喜。

“什么刑侦第一课?你到底想说什么?”

曾强莫名其妙被这么一问,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从警都二十多年了,最早毕业于华夏国的公安干校,也就是现在的华夏刑警学院。

哪还记得在警校时的什么第一课啊?

眼见曾强一脸茫然,苏锐胸有成竹的笑道:

“刑侦第一课——凡是做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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