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第三只脚从羽毛中垂落,血流成金。
妘婠叫:“护我族长!灭族仇人,去死!”
刍狗推开姬龙微,卢夫人改名为妘娇,跟着从东摩出来,扶起她急声说:“让伊仙臣跟他打,我们走!”
伊仙臣提剑来斩,姬龙微忽然垂下刺伤的手臂,震怒按住长剑,“你我本要合力诛魔,却斗个你死我活,决战在即,魔王谁杀?”
伊仙臣愤慨:“你正如魔王!”
姬龙微暴怒。
“两败俱伤助长魔道,天下何往!”
伊仙臣一剑砍去,穿透山石。
退休的老掌门赶来劝阻,“姬大、伊二,不要再打了!”
何世殊说:“二哥,你和大师兄的私仇,要整个洪炉大冶陪葬?”
小师叔气势汹汹扬起棍子,“这事还能和解?故意包饺子的龌龊东西先揍死!”
何世殊闭嘴。
姬龙微阴沉:“伊仙臣,洪炉主落败身亡,灾蝗就会消解?”
刍狗神情一动,垂头拢住披上的衣衫。
剑修玉剑滞住,长久的不语。
刍狗伸出手,“下不了手,就与我回家。”
伊仙臣一怔,她抚摸鼓起来的肚子,炯炯有神。
剑修轻轻点头。
何世殊说:“二师兄,你不帮洪炉大冶了?”
空山晏如抚额摇头。
“今日放弃寻仇,师门恩情一笔勾销,我不再是洪炉大冶门人。”伊仙臣剑指姬龙微,厌恶道:“下次见面,无须多言,刀兵相向!”
姬掌门无声。
刍狗握住伊仙臣的手,厌恨的看姬龙微一眼,朝洪炉大冶外走去。
姬龙微面朝两人的背影,握紧长剑。
小师叔激动得哭出来。
“像明姐姐一样,小伊也出走了!”
空山老人叹息,“龙微,放弃玄牝吧。”
何世殊开口说:“掌门师兄,我也要出去,给崔心夷收尸后,心里难过。”
姬龙微厌憎:“你也被那贱人勾引过?”
何世殊抽出修补的旧折扇,苍白的笑了笑。
“我怕再待久了,成为你的妾,何人又为我收尸?”
姬龙微青筋鼓起,“胡说!”
小师叔说:“呵!小五怕被第二个杀人灭口?”
姬龙微气得脸色青黑。
何世殊把护体剑气还给姬龙微,卸掉不擅长的宝剑,向另一个方向去,消失在洪炉大冶外。
仙门外的山川薄暮间,传来一个男人的歌声。
“休洗红,洗多红色浅。卿卿骋少年,昨日殷桥见。封侯早归来,莫作弦上箭。”
南风吹山作平地,帝遣天吴移海水。
王母桃花千遍红,彭祖巫咸几回死?
青毛骢马参差钱,娇春杨柳含缃烟。
筝人劝我金屈卮,神血未凝身问谁?
伊仙臣恍然似梦,亦步亦趋,跟着刍狗的裙摆,激动得轻松,不觉红了眼眶。
瘦小的她,努力向外走去。
仅仅在他重新念出年少的情诗时,停步了一刹那。
五十年前,就该有这一日。
他想要的,也许无非是在父母离去后,和刍狗有个新的家。
他们两个,却被耽误了五十年。
妘娇在后面牵住妘婠,嘘的止住要出声的小姐妹。
伊仙臣想要牵住刍狗的手,忽然间胆怯无措,收回了手。
害怕她讨厌,讨厌他一如既往的纠缠和随心所欲的迫使。
刍狗转过身,秀气的双目盯住他,坚决的说:“姬龙微既狠又坏,什么都要,你发心魔誓,再和他狼狈为奸,立毙当场。”
伊仙臣停步,“我发誓。”
刍狗镇定了几分,接着指自己的心,“那你死后,可以葬进玄牝,我的心装得进你。”
伊仙臣轻声说:“你葬在哪里?”
他接着落寞笑了。
“你不会死,你是社稷。”
妘娇问:“女婿,什么意思?”
刍狗另有考虑。
她吞下玄牝,夺回了母神,也把伊仙臣从洪炉大冶带走,削减掉洪炉大冶一半实力。
刍狗认真的问:“姬龙微会来抢我肚子里这个孩子?玄牝也在我身上!”
她顿了顿,柔声道:“所以你传授东摩族人武艺来保卫家乡,全力的教我们的孩子,好不好,仙臣哥哥?”
伊仙臣沉默。
妘娇温和的说:“女儿,你说得太急了,慢慢的谈。”
妘婠小声说:“族长没有丈夫,丈夫是外面人订的。”
剑修骤然从年少的美梦中回来,醒悟得伤感。
刍狗踮起脚,拍去他肩头的落叶,抚摸他的脸庞。
“仙臣哥哥,你是东摩女儿们的舅舅。”
五十年的离愁别恨,山上独居自怜的清纯少女,早已成为了世故谋生的木石。
她没有幻想,没有侥幸,没有自尊。
她是东摩族的族长。
伊仙臣说:“我留下......赎罪。”
刍狗点头。
“你不欠姬龙微,你欠我。”
她抚过伊仙臣脸上的剑伤,用玄牝力量治愈。
“你和我一起,重建东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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