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着的柳先笑盈盈地亲自为李太师斟茶。

贵为刺史大夫,这些小事完全没必要亲力亲为,大可交给旁边的仆人来做。

柳先偏偏要上手,不顾茶水的滚烫,一双手指隐隐作红。

他深知只有在小事上才能彰显一个人的内心,到底是不是值得被人器重的棋子。

“这种小事何必你亲自动手,让下人来便是,你如今可是刺史大人,再过些时日怕是便要与老夫平起平坐。”

李太师抹着灰色的胡须,整个人看上去精气神饱满,完全不像快年过古稀之人。

柳先自然是听出其中的含义,对方是在借着敬茶之事试探他:“再小的事也是在下该做的,没有太师的提点就没有在下的今天,点滴之恩当涌泉相报。今日太师亲自送来贺礼,那在下也大言不惭一回。”

“哦?”李太师掀开茶盖吹拂了一番,待到不烫才淡淡饮下,“好茶!柳大人想说什么便说什么,这里只有我们二人,不必拘泥。”

“但凡李太师用得到在下的地方,在下在所不辞!”

柳先中规中矩朝着中间主位上的人作了揖,身子弯得恰当板正,谈吐之间一点也不藏着掖着。

若不是他有倒台的过往,李太师早就想把他转为麾下私用。

柳先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有的是手段,心也足够狠。

传言他原本是与宁国侯府的嫡女楚晴晴互相看对了眼,后来不知为何会是与庶女楚白春定婚。

可真够奇怪的。

不过那位嫡女楚晴晴生母可是有不洁名声的汝阳公主。

李太师对这些事心知肚明,用来作为考核柳先为人的丈量,他不会轻易去用一个人。能花费心血抬高柳先,自是对方身上有不可多得的利益价值所在,那便是可以让信王少掉左膀右臂。

想到这里李太师心情大好,忍不住期待明日的早会,想看看今日会见柳先的事传到信王耳中,会做何感想?脸色又会变几分?

“既然柳大人这样说了,老夫也就不客气。眼瞎正有一事需要你帮忙。”

“何事?在下愿效犬马之劳。”

“太后近来身体欠佳,快两日未睡过一个好觉。”李太师呼出一口长叹,他素来与太后关系走得近是事实,连皇上也不能说什么。

当初若不是他站出来力挺太后,皇上也坐不稳朝堂。

柳先握着茶杯的动作一顿:“可是为了黄大人的事?”

他口中的黄大人是前任太师,若不是犯了大不讳也不会被削了官职幽禁在家中反思。

“是啊。那黄大人哪壶不开提哪壶,明明知道信王殿下最忌讳提及关于太子之事,他还胆敢为太子开脱。”

柳先沉着眸子不动神色,继续听着李太师把话说完。

太后向来注重朝堂之事,自知党派是无法规避的趋势,大臣们忠心首先忠心于陛下,之后便会根据自己的真知灼见找一位能人追随。

恰逢黄大人偏偏选择追随罪臣被罚禁足的太子,两年未能踏出东宫一步。

“不过话说回来,再怎样他也是太子,陛下不曾提出要改立太子一事。”

屋外的风轻轻垂着,卷起旁边的帘子摆动。

近来的大爻国都知道信王在抓一人,却不知抓的是谁。

有人说是让信王动心的女人,也有人说她背着重罪。

李太师眉梢轻轻微抬,他听到了想听的事情,这也是他今日借着道贺前来的目的,实则是为了打探信王的真实想法。

作为信王的左手右臂虽然已倒戈于他这方,成了太后的人,但有些内部的消息也只有亲近信王的人才知。

“柳大人先前与信王殿下走得近,可有听到些什么风声?你也是知道的,太后年事已高,虽不再过问朝堂之事,却心怀天下。本该颐养天年安居享乐,可圣上龙体欠安,她要是再倒下……那外邦狼子怕是要对我大爻虎视眈眈。”

大爻国日益庞大离不开多少代人洒下的心血,但外邦小国没有一天不惦记着周围的领土。

有些边陲小镇苦不堪言,近年连连深受侵袭的折磨。

“不曾,殿下他忠心于朝廷,把毕生精力全都奉献在了公务上。”柳先也只是摇摇头。

跟在信王身边的这些年,他只看到一个将鞠躬尽瘁奉行得淋漓尽致的人,仿佛信王天生是为了效命天下而生,没有半点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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