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抖着胡子,看着姚氏极为不悦,“买田之前便说了,钱家怎么赁,到了南姐儿手里还是怎么个赁法!”
姚氏面皮紫涨,连忙摆手道:“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想要准话,想,想把新的佃契签了……心里踏实。”
几番事下来,她也晓得好赖,真不是要挑事,只是这契不签,她这心里就不踏实。
宋南絮闻言反倒笑了笑,眼底的醉意褪了两分,“无妨,我今日本就有意与大家说这事,这才让大伙别来灌我的酒了,不然说的话也是醉话,你们是信还是不信呢?”
俏皮话一出来,气氛一下松快下来,却又异常的安静。
民以食为天,食以地为根。
论及根本的事,哪家不在意?哪家不思虑。
就连抱在手里的小童都静静地蜷缩在母亲怀里,一双双眼眸如星辰般带着希冀望向她。
好在租佃之事,宋南絮早有了打算。
买田之前大伙也言明了说是按旧例来,可思来想去还是不好。
若是按照旧例,租户便分两种。
要问佃主借用种子、农具的做三七分。
不需要则是是五五分成。
可若这般细分,农具种子便要分发登记,每年还要盘算,且有春秋两税,费时费力。
她又不似城中大户,有的是账房,庄头替她理事。
撇开这田土,茶园以及未来的成衣铺就够她分身乏术了。
请人理事也要费一笔银钱,倒不如并做一样,统一管理。
她也欠了一笔不小的银子,田土自然是要生财致富的,不然到了哪年哪月才能还清揽月斋的钱?
宋南絮清了清嗓子,努力站稳后脚跟,笑道:“租佃不按钱家旧例,谷种、工具也均由你们自己购置,我只管将田土租赁给大伙,春秋收割之时,每户自行请里正过称,按律登记纳税。也就是签了租佃契约后,我每年只按规定收成,余下事宜皆由你们自行做主,至于佃租......便做四六分!”
底下静默片刻,骤然沸腾起来。
“这什么意思?不管工具、谷种??”
“若能存住种粮,先前哪还要问钱家要谷种与农具?”
“农具价高,我哪……哪有余钱购买啊!先前钱家不管谷种,农具,却也还有是五五分,怎的到了这竟只有四六了!”
村中人多贫,不然几十户人家中为何只有几户能自己出得起种子与农具。
这样不管不顾,每年只管收租,比钱家岂不是更甚?
怪不得说一阔脸就变,眼下再看这席面,只觉得嘴里的菜不香,杯中的酒不甜。
里正到底经事多,面色不佳,却依旧出声安抚众人,“先听人把话说完,咋唯呼呼做什么。”
说罢扭脸看向在凳上摇晃傻笑的人。
“南姐儿,你说四六分可是说岔了?”
“嗝~”
宋南絮打了个酒嗝,笑着摆手,“没说岔,就是四六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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