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毅下意识的惊呼了一声后,眉头拧得更紧,十分疑惑道:“不管什么缘由,都不该做出反叛这得恶逆之事。
更何况赵佗得了诏令后不但不立刻赶回咸阳,还故意磨蹭。
臣认为阳滋使什么手段都不算过分。”
蒙毅指着蒙毅手里的信道:“你接着往下看。
全都看过以后你就会明白我为何难以启齿。”
蒙毅飞快地将手里的信全都看过一遍,脸上的神色变得极为精彩道:“手段确实是剑行偏锋了些。”
把信放回案几,蒙毅正了正脸色,沉声继续道:“不过臣认为错依旧不在阳滋。
错在任嚣没有恪尽职守,错在赵佗早已生出骄悍与贪婪。
虽然最终没有酿成大祸事,却也罪不容诛。”
“你还是那个过于刚烈的性子,眼中容不得半点沙子。
多看几遍黄品为何在明面上把反叛定成寻常的哗营质询的缘由。”
顿了顿,嬴政摆摆手,语气变得复杂道:“我要说的也并非是这个。
你就不疑惑阳滋为何要这样做,还使了那样的手段。
而且这样做除了是为我、为大秦,就与旁人没一点干系?”
阳滋过了及笄之年以及被赐下封地后,一改先前的顽皮变得极为温婉。
给蒙毅的感觉是孩子大了,又是个公主,变得明事理是自然而然的事。
加之接触也没孩童时那么多,根本就往深处想。
但是经过嬴政的提醒,蒙毅脑海里瞬间浮现出阳滋儿时倔强且争强好胜的样子。
而延伸到阳滋孩童时做出的那一件件虽顽皮却极有担当之事。
蒙毅不但瞪大了眼睛,还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想到其中的关窍了?”
看出蒙毅琢磨明白,嬴政咂咂嘴继续道:“主动跟着去岭南受苦,又毫无顾忌的使手段。
白玉又恰巧这个时候有了身孕。
离着咸阳这么远,怕是我怎么叮嘱都无济于事。
若真………
唉,你说,我该处置谁?”
蒙毅石化在当场。
他即便能与嬴政同乘一车,又可随时入宫。
可这事是他能发表看法的?
况且阳滋已经到了风信之年,若真还是之前的性子。
黄品不明所以之下,肯定会被得了手。
另外,黄品两次待在咸阳的工夫还不超过半年。
阳滋是什么时候对这小子动了春心的。
而且听陛下话中的意思是谁都不忍处置。
这是不是意味着就默许了阳滋的胡闹。
若是连这样的苟且之事都能忍得下,陛下对阳滋与黄品的宠溺是真大到没边。
可再仔细想想,阳滋已经受封有了封地,又一直在宫学受学。
真能做出这样有悖伦理的荒唐事?
再者,即便阳滋有这胆子也只是她一人之意。
只要黄品没这个意思,这荒唐事也生不起来。
想到这,蒙毅咬了咬牙,试探着劝慰道:“阳滋已经不是孩童。
且黄品又不是寻常的郎君,该稳重时定不会轻浮。
陛下是不是过于担心了。”
嬴政目光复杂的看了看蒙毅,重重叹息一声,道:“知子莫若父,又何尝不是知女莫若父。”
缓缓起身在案几后来回踱了几步,嬴政脸色微微发红道:“你给黄品那小子传信隐晦的提醒一下。
另外,按婚配之数的三倍,让章邯从少府调拨财帛给阳滋。
再给赐白玉同等财帛。”
顿了顿,嬴政揉了揉眉心,继续道:“拟一份诏书,册封阳滋改为桂林公主,封地改为林贺。”
蒙毅被嬴政的安排给惊得张大了嘴巴,一时忘记了领命。
嬴政见状,苦笑道:“未雨绸缪而已。”
其实嬴政的话并没说全。
一个是他最喜爱的女儿,一个是他最为倚重且收为假子的重臣。
真若是出了丑事,他能舍得治谁的罪。
光是顾忌名声,都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而且还得竭力安慰白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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