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膛破肚的感觉实在太痛,慕容月疼的脸色煞白,直翻白眼!

慕容行舟在一旁呆愣的看着,也没有出手阻拦。

士兵将手伸进她的肚子里,一阵摸索,最后将一个巴掌大小的肉球扯出!

血红色的脐带连接着肉球和胎盘,随之被掏出来的还有几根肠子。

士兵一把砍断脐带,将那个初具人形的肉球递到南宫景淮面前。

男人一眼都没有瞅,冷着脸吩咐,“将它扔到山中喂狼。”

“是!”

“不——”

“我的孩子!!南宫景淮你不得好死!啊——”

“你还我的孩子!”

慕容月剖肠破肚,仰躺在地上却没有一丝力气,崩溃地哭喊着,咒骂着。

南宫景淮抱着宋清桉转身要走,冷酷的声音宛若地狱梦魇,“准备五匹马,送她上路。”

女人彻底疯了,她悉心照料,期盼了四个月的孩子被它的亲生父亲挖出来!

怎么会有人这么狠心!

南宫景淮就是魔鬼!

慕容月眼睛好似淬了毒,如果眼神能够杀人,那么南宫景淮一定被慕容月杀了无数次!

她现在才知道,爱上南宫景淮就是一个错误!

“南宫景淮,你一定不得好死!南宫景淮我诅咒你,死后堕入无间地狱,孤独百世哈哈哈哈!”

“南宫景淮,你爱的人已经死了,这辈子都没有人会像她一样爱你!哈哈哈哈”

他抱着宋清桉向前走。

身后的五匹马各捆绑着慕容月的脑袋和四肢。

随着士兵狠狠鞭打马腹,一声啼叫后,慕容月凄厉地惨叫一声。

血肉迸溅!

四肢分骸。

男人的眉眼温柔,低低一笑,凑近宋清桉的耳畔笑着说,“现在没人打扰我们了,清清。”

慕容行舟静静地看着慕容月死在他的眼前,瞳孔猛缩,疯狂地摇着头看上去神情不正常,口中呢喃着。

“清清死了,阿月死了......”

“我为什么这么难过?”

“我是谁?”

“我究竟是谁......”

“有谁能够告诉我,我是谁!”

南宫景淮抱着宋清桉的尸体一步步踩过王府的每一寸土地。

宋清桉的手垂在半空。

暖光打在南宫景淮的身上,拉出斜斜地一道长影,所有人都远远地瞧着。

他将宋清桉抱进了房间,随后吩咐人打造一副冰棺,再也没有出来。

再次露面就是三天之后,他将尸体放进去保存到冰棺中。

冒着寒气的冰棺中躺着的是百姓口中,传奇的女人。

她让暴戾王爷落泪,宣布此生不再娶;让一生未败的王爷心甘情愿下跪认错;让征战沙场、野心膨胀的王爷放下对权利的追逐。

*

他将王府的人都遣散了,只剩下自己和宋清桉的尸体。

南宫景淮守着宋清桉的冰棺,拿着宋清桉生前最爱的东西,怀念般坐着,一坐就是一天,最后再小心地收起来。

神色温柔,动作小心地如同对待心悦之人。

宋清桉死后,南宫景淮浑浑噩噩,还是一个丫鬟见他这幅神情于心不忍,最后说出那日看到王妃在写些什么。

南宫景淮瞳底的光亮了几下,激动地问丫鬟,宋清桉写了什么。

丫鬟却摇摇头说自己不认字。

男人疯了一般跑到宋清桉生前的房间寻找,这一找便是一天,却毫无收获。

最后只好找到丫鬟,让她一个字一个字的从书里指出来。

后来,丫鬟才知道原来当日王妃在写遗书,她眼含热泪,原来王妃连自己的死亡都预料到了......

南宫景淮花了三天的时间才从这些字中拼凑出几句话。

【南宫景淮,错错对对皆是过往云烟,人生如梦,只愿来世不再见。

那年桃花烂漫,骄阳正好,多希望我遇到的不是你,或者说,遇到的不是满腹阴谋诡计的你。

只要好好爱过,我便毫无遗憾。

只希望,下次不要再遇到你,爱上你,好累啊......】

男人看着这几句话,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潸然泪下。

南宫景淮目光温柔而炙热,看着被厚厚的冰模糊了脸廓的宋清桉,“清清,我会赎罪的。”

“尽管......你再也不会原谅我。”

南宫景淮说完便决绝地转身,进宫交出兵权,并要求贬为庶民,卸下王爷之位。

林府早已破败,朱红色的大门生锈,白灯笼挂在门檐上没有人收,石狮子被风侵蚀地看不清昔日的威武面貌。

冬风扫过偶尔卷起几片落叶。

南宫景淮站在林府的大门外望着不再辉煌的宅邸和落满灰的牌匾,瞳底流露出复杂之色。

随后,一甩衣袖,砰地跪在了林府前。

背影坚韧挺拔。

过往路人指指点点,南宫景淮都旁若未闻。

渐渐地,一传十十传百,燕王在林府前下跪。

日后的十五年中,南宫景淮皆是如此。

他向一百五十余人请罪,在林府一跪便是十五年。

无论风吹日晒,狂暴风雨,他都会来林府的门前跪着。

百姓们都知道南宫景淮将林府一家人害得惨死,一开始还是会悄悄地讨论,后来有人生气地拿烂菜叶和鸡蛋扔他。

南宫景淮没有反抗,路人们更加大胆,都用菜叶扔他,唾弃地痛骂他。

南宫景淮的身上泞泥不堪,但背脊却丝毫未弯,依旧挺拔刚正。

时间久了,百姓们都被南宫景淮的这股悔意感动,也不再敌对他。

每夜南宫景淮都拖着一身疲惫回府,看着身躯日渐腐烂的宋清桉,揪心不已。

她从红润身躯逐渐腐烂,最后变为森森白骨,南宫景淮将她从冰棺中取出。

抱着她,细心地诉说着今天路上看到的趣事,发丝落在白骨的骷髅头上,男人怔了几瞬。

灰白的头发。

他今年已然四十三岁,临安国的人平均寿命短,四十三岁已是高龄。

若是患上什么病,就此去了也是有可能的。

南宫景淮轻笑着,男人的骨相很好,这些年因为悔恨抹去了一切的棱角,就算是老了也有几分的儒雅气质。

“清清,我快来找你了。”

他带着这具白骨去了怀安寺,他们最开始相遇的地方。

从哪里开始便从哪里结束。

怀安寺的主持还是宋清桉的师父,只不过这里再也不如以往辉煌。

新帝登基后改国号为元华,改信道不崇佛。

老主持看到南宫景淮后,眼中划过悲伤,双手合十。

“大师,我和清清将在这里住下,待我死后请将我和她葬在一起,有劳了。”

随后掏出几个金元宝,“这些是香火钱。”

几年后,南宫景淮病死于小院子中,主持却也不见怪,这几年他的身体一直不好,咳血加体弱。

他想到宋清桉在临死前给他写的信,摇了摇头,同情的看着南宫景淮的尸体。

他吩咐小和尚,“将他们分别下葬,一个送往临安国最北的城池,一个葬在最南方的城池。”

断绝他们下辈子再相遇的可能。

*

慕容行舟疯疯癫癫地从京城中跑出去。

摇着轮椅一直走,他只觉得脑袋疼。

他的心脏在噗通噗通的跳动着,脑海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不要忘记她。

不要忘记谁?

究竟是不要忘记是谁?!

慕容行舟觉得自己快要疯了,眼前的所有人都是如此陌生,他不知自己要去往何处。

待到脑袋微微清醒时,他拦下一辆马车付了银两,让他带自己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

慕容行舟不知道,但嘴却快于脑子说,“扬州城。”

马车一路行驶了三天才到。

慕容行舟下车后看着既熟悉又陌生的城池,心脏莫名地疼痛。

他无意识地摇晃着轮椅,来到一个装饰豪华的府邸。

这个宅邸距离郊外很近。

他推了推门,没锁。

里面一切都装饰地很富丽堂皇,名贵的花如同野草一般随意摆放,连砖瓦是大理石打造的。

他走着看到一个秋千,脑海里闪过画面。

一身鹅黄色长裙的少女坐在秋千上,神色略悲伤。

慕容行舟的心中抽痛,看着女人悲伤的样子,他也悲痛万分。

“清清......”他情不自禁地喊出来一个名字。

是啊,清清......

怎么能够忘记。

“清清,清清,清清!”

“我怎么能够忘记你,清清!”他终于想起来了,那个被他遗忘了的人。

那个他不能遗忘的人。

心怀愧疚却再也不能得到原谅的人。

慕容行舟坐着轮椅来到书房,找到了藏在木盒中的断指,宝贝似的捧在手心。

脸上的神色宛若病态,笑容中是说不出的令人胆寒。

呢喃着,“对啊,我还有清清.......”

二十年后。

他躺在床上,抬起颤颤巍巍的手将珍藏了一辈子的断指缓缓放入口中。

露出温柔的笑容。

我和清清永远在一起了......

-

空间里,林清清化作一道虚影,对着宋清桉说道:“谢谢你。”

宋清桉摇摇头,“来生,安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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