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楚,外来的人就像是暗夜里的萤火虫,那样的闪亮,藏不住的,首先是从外表看,外面来的人,穿的都是传统服饰,留长发。
其次内在也能表现出来,外来的庶民唯唯诺诺,小心卑微。外来的士族,趾高气扬,对平民很看不起。
当然新楚国民对他们虽然友善,骨子里已经有一种高傲存在了,无知又自大,有什么好得意的。
有同样的经历,加上社会文化的影响,人们对外来的庶民客商倒是很客气的,对自恃高人一等的士人反而有点反感。
士族们地位高,那是因为祖上有人走运当了官,慢慢积累来的,有什么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的,只不过仗着权位,偷窃了不属于自己的利益罢了。
即便做到富可敌国,那也是偷来的,抢来的脏钱,有什么好得意的?
至于那些寒门寒士,你们不就是多读了几年经典吗?你牛啥牛,经典在新楚又不值钱,政府又不偏袒你,你不懂新楚的规矩,我有办法弄你。
时间久了,来新楚的士人都很小心谨慎,贵族反正是没什么人愿意来,因为他们大都接受不了庶民和自己平起平坐。
新楚也不排斥和外界交流,印刷有相关的小册子,低价出售给外来的客商,上面写了在新楚哪些事情是不能做的,比如在城里不能随地大小便,垃圾要丢路边的垃圾桶之类的。
也就是一个如何与新楚国民交往的手册,实用程度还是有的,晋国的商人很多都有这一本书。
崔悦在江陵认识了苏优,这小伙子年纪轻轻才十七岁,早就拿到了法学博士学位,算是王青最早一批学生之一。
苏优虽然年纪小,但是已经参与过了前不久的新楚律法修订,苏优这些新学门人,这些年倒是也懂些历史的。
新楚教育现在没有历史书,这是在刻意切割旧时代的文化影响,新楚以楚为国名,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要和秦国建立的体系分开,建立一个世俗平等的社会。
但是相关的书籍是有的,最主要的作者就是王澄,王澄写了《口语史记》,《口语左传》之类的书。
这是应王青的要求,把这些书籍从文言文翻译成口语书,文言文还是有一定难度的,新楚也不特意搞这方面的教育,为了减少阅读这些书的难度,这种翻译是有必要的。
如果你不满意别人的翻译,可以自己去读原文,当然有些原文不容易搞到,书里也没附加上,有兴趣你去诸子研究院抄呗。
新学的学子大都认可这个观念,等新学的体系建立起来,才给旧学问生存空间,不然旧学问会干预新秩序的形成。
有士人说,新楚毁灭旧文化,已经超过了秦始皇的焚书坑儒,随你说,旧文化你愿意学,你去学宫诸子研究院或者儒学书院,反正这东西在新楚学了没啥用。
除非你成了博学名士,跑到新楚之外,看看有没有人愿意重用你当官。
其实一个文化怎么可能全毁灭呢,新楚之外不还有那么多人在读经典吗?新楚不是也有很多人在读,至少有几百人在学宫读嘛。
崔悦这人比较喜欢新楚的氛围,要不怎么能和苏优交上朋友。
学宫对苏优来说,那就是家,他从六岁跟着兄长等人来到江陵,几乎都是生活在学宫,带着自己朋友在家里逛,那是再简单不过了。
学宫从当年建立就开始在搞建设,这些年一直没停,规模在不断扩大,小学院学生活动的范围不大,但是大学院从几年前,为了教育的发展,大量接收军队退伍的军人。
要准备面对接下来数量巨大的初中高中教育,整个学宫的初级部从现在就开始扩建了,现在各地已经开始陆续向江陵送来小学毕业生了。
整个学宫光大学院现在的地盘就不小,光是走一圈就要大半天,现在规划的学宫未来的最大承载量为十几万学生。
苏优想聊的是崔悦他们在北方的经历,他们怎么抵抗匈奴人的,怎么训练军队的这些问题。
崔悦感兴趣的是学宫,这就问对人了,这学宫就是苏优家,一草一木都是他熟悉的。
“那边是代鲤博士研究所,他现在是物理学院教授,早在几年前代鲤博士做出了望远镜,就是可以看到远处的风景的工具,现在已经更新几代了,不过因为是军方用的东西,民间能买到的,都已经落后几代了,很多都是军方淘汰的产品。
做出望远镜之后,他随即就做了一个天文望远镜,用来看星星,听说现在有新品了,前几天他用望远镜观察到木星,发现木星周围还有卫星。”
“什么是卫星?”
“我们新楚的天文学……哎,说起来有点复杂,我们去物理学院,我带你看一眼你就明白了。”
在物理学院看到吕益博士做的太阳系模型,把崔悦看得目瞪口呆。
“我们就在这个球上吗?”
“对,就是这个球,旁边这个绕着地球转的就是月亮,月亮就是地球的卫星,这是吕益博士做的太阳系模型。”苏优说道,“我虽然是搞法学的,对他们研究的东西挺感兴趣的。”
苏优说着,摇动这个模型,地球这些球体在围着太阳转动起来。
“那个绿色的球就是木星,代鲤博士用他的天文望远镜看了,木星也有卫星,太神奇了。”
“是吗?还有这种事?”
“是啊,我也去看了,果然有,今天天气不错,晚上你有空吗?我带你去看看。”
“可以吗?”
“可以看啊,等会儿代鲤博士的研究生生就醒了,我请他吃点好吃的,这事好办。”
“这人还没起吗?”
“起啥啊,郭定研究的是天文学,白天除了太阳和月亮,能研究什么啊,太阳挂在天上,星星不好看到。”
两人到学生宿舍去一看,果然有个青年睡眼惺忪准备去梳洗。
“苏博士,今天怎么过来了?这谁啊?”
“一个朋友,我带他过来看看,你一个人晚上不是挺无聊的吗?我陪你聊天解闷还不好啊。”
“好倒是好,听说你报名参军了,你搞毛啊,搞研究不比打仗有意思?”
“你就是羡慕我可以去,你自己去不了,沙场才是男人的终极浪漫,我一手剑术在学宫没有敌人,我这样的人才,军队是不能错过我的。
冷兵器的浪漫未必还有很多年,爆炸才是最强的战斗力了。”
“你的剑术我是认可的,可是现在学宫不是缺少你这样的人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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