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生脸色狂变,大吼一声:“岳施主若怀疑贫僧用心,还请再来比过!”

“比过,你们不过再输一场而已!这又有什么意义?”岳不群老神在在地摇头。

方生气得跺脚,恨声道:“岳施主如此揣测,如何当得起君子剑之名号?”

岳不群丝毫不见生气,淡淡笑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岳某略有所得不假,但能速败武当真人,少林高僧,岳某自是不信的!”方生、冲虚一下麻了。

他们要是真的佯装败北,倒还能接受。

可他们明明是真的失败了啊!

他们明明真的失败了,岳不群反而认为他们是故意假装失败!

还有比这个更恶心的事情吗?

本来就心情不好了,现在简直糟糕透顶!

方生还要辩驳,冲虚却一把拉住了方生,冲着岳不群说道:“岳施主,我俩确实不敌你,你信或者不信,都是如此!”

岳不群看了一眼冲虚,依旧平淡开口,“冲虚道长此话,问心有愧否?”然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冲虚脸色一僵,不明白岳不群在笑什么,但口中还是说道:“在下无愧于心!确实是输了!”

岳不群哈哈大笑:“好,好一个无愧于心!那我再问,冲虚道长切磋之前,心中可有胜负定数?这个定数到底是输是赢?如果是输,那你是真的当时认为自己必定会输吗?若是真的如此认为,敢不敢对真武大帝发誓?”

冲虚当时脸色一白,整个人都在颤抖,原来岳不群果然猜到了他们的用意!

而且,不仅如此!

岳不群知道了,还全力以赴,当真打赢了他们,再拷问他们的用心!

端的是恶心恶毒无耻虚伪!

对真武大帝发誓?

他自然不敢!

冲虚身体摇摆,面露狰狞,眼看着就要原地爆炸!

方生赶紧说道:“切磋之前,心中自然有定数,或输、或赢,兼而有之,但不过都是各自揣测而已,此心动之念,何人不有?”

“叨扰许久,我们也该告辞了!”

“岳先生,后会有期!”

说着,不由分说,一拉冲虚,二人就朝着山下走去。

杜不恨等人立刻走到岳不群身边。

“少林、武当端的可恶,尤其是武当,明明门派至宝都被魔教抢走了,却丝毫不为所动!”

“少林难道不更可恶?占着正道魁首的地位,却从不发起对魔教的征讨!”

“看来他们切磋之前,肯定想好了要失败!只是没想到真的不是代掌门的对手!”

“对!就是如此!”

……

岳不群看着义愤填膺又喜笑颜开的几个人,摇了摇头,指派了一个弟子,让去送送冲虚、方生。

他自己,当然不会亲自送下山了。

想来,自此以后,少林、武当也不会上山撺掇他华山打魔教了。

这样也好。

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现在的华山还不是高个子。

只有宁中则怏怏不乐,对武林感到失望。

下山路上。

“又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左冷禅!”方生恨声说道。

冲虚脸色阴沉,“此人心计颇多,铁了心思不与魔教冲突,若是经营得当,正道格局又将变化,当真是令人难受!”

方生也不忿道:“明明那么好的武功,不去为武林同道出气,不去剿灭魔教,竟能稳坐泰山?当真令人不齿!”

冲虚咬牙道:“若是能让魔教再攻一次华山就好了!”

方生听罢,微微颔首,忽然又赶紧摇头:“冲虚道兄着相了,岳不群想要经营门派,不参与和魔教的争斗,固然失了武林豪侠之风,但让魔教攻打华山,这万万不可!”

冲虚也回过味来,自己真是被气晕了,底线一下都没有了,连忙说道:“贫道失言。”话锋一转:“如此岳不群,如此华山派,如之奈何?”

方生沉吟了片刻,幽幽道:“华山不动,便不动吧,但魔教岂有岳不群的心思,两家必定再有生冲突波澜的时候,只是需要时日。”

“他日魔教杀的华山弟子多了,我就不信岳不群还能稳如泰山!”

冲虚想了想,点头道:“也只能如此!”

两个人还在说着,一个华山弟子从后面走来,口中高喝:“方生大师,冲虚道长,我家代掌门比武受创,不能亲自下山相送,特意派遣我来相送,并致歉意!”

方生脸色一黑,暗骂道:“虚伪!”

冲虚同样暗骂一声:“无耻!”

当然两个人面上很快就恢复了笑容,立刻又说起了客气话,并且欣然接受了华山弟子的护送。

房间。

宁中则哀怨地看着岳不群,幽幽道:“这就是武林吗?”

岳不群笑道:“对,这就是武林,无论是什么,只要是人,都有计算,无论好人坏人。”

宁中则叹了口气,摇头道:“我都不想练功了。”

岳不群一愣,道:“宁氏一剑,岂能这样销声匿迹?”

宁中则摇摇头,“当日学武,便是为了光大华山,也是我想在武林中闯出名堂,豪侠慷慨,毫无阴私,可少林、武当这种门派都有计较,那所谓豪侠,不过都是虚有其名罢了!”

“如此,我入武林又有什么用?难道也要变得和他们一般?”

说着,看了看放在床榻的两个孩子,“如今华山有你,有爹爹、风师叔、陆师叔,还有杜师兄、封师兄他们,我武功强弱,也不用太在意!”

岳不群一下有点难过,这宁女侠以后没有了?

若只是当个贤妻良母,是不是太对不起宁中则了?

可想到宁中则随着老岳,在江湖中闯荡,虽然有点名气,可一辈子在山上缝缝补补,采摘蘑菇,亲自下厨,在外面看着令狐冲搞事儿,伤心落泪,最后女儿惨死,老岳这个她信仰了一辈子的师兄老公一百八十度转弯的巨变,无法承受,落得疑似自杀而死。

还有几次被人调戏的厄运……

岳不群心中一颤,走上前,抱住宁中则,宁中则脸色一红,羞涩道:“师兄,这是白日。”

“你不想练功也无妨,华山有我,你做你任何想做的事情,都是可以的。”岳不群柔声道。

宁中则听岳不群说的诚挚,手中也没有不老实的动作,心下感动,毕竟,岳不群一直是他心目中的信仰,现在还没有人设崩塌,立刻哭声道:“师兄,我不帮你分担,你却不怪我,我、我好高兴、好难过……”

冲虚、方生离开华山又有了几天时间。

岳不群和宁中则的感情更好了。

虽然宁清羽还没死,但宁中则对岳不群的依恋,已经达到了宁清羽死后那种两个人相依为命的状态。

这日。

岳不群左手岳灵珊、右手岳自成,正带着宁中则散步。

忽然,丛不弃走来,“代掌门,长安裴夫子来访!”

岳不群一愣,下意识想到了什么,把孩子递给宁中则,说道:“我去看看。”

宁中则点了点头,笑道:“去吧。”

正气堂。

裴元泽神色萎靡,自从岳不群说他儿子降生之日满屋生紫的事情后,他就一直休息不好。

可休息不好!

他也得有决断!

这么大的事情,岳不群说给他听!

他没有一个决断!

那就是不识抬举!

他哪怕想当昨无事发生,没有听说过这些话,都不可以!

因为,岳不群不会放过他,还会杀了他。

这点,他毫不怀疑!

“裴夫子怎么脸色如此憔悴?”杜不恨在陪客,毕竟裴元泽在长安算是他们华山的最大代理人,肯定要郑重相待。

裴元泽笑了笑:“商会事务繁忙,在下体力不济。”

杜不恨歉意道:“多谢裴夫子辅助,我等山野之人,对操持商贾事务,一窍不通,多谢!”作揖行礼。

裴元泽回礼。

这时,岳不群走了进来。

杜不恨、裴元泽赶紧起身。

岳不群摆了摆手:“两位不用如此,都是一家人。请坐,请坐。”

杜不恨、裴元泽还是礼数周全的施礼,然后等岳不群坐下后,放才落座。

岳不群揣着明白装糊涂,笑着问道:“裴师兄此来,莫不是商会之中,有什么难事?”

裴元泽笑道:“岳先生先和左掌门他们切磋,又和少林高僧、武当真人切磋,尽皆胜出,这等威势,商会自然无往而不利!”

“哪怕有些许小事,也能迎刃而解!”

说着,突然脸色一沉,拱手道:“在下此来,是有一件不情之请!”

岳不群一脸惊讶,“何事?”

杜不恨也好奇地看着裴元泽。

裴元泽心中痛了一下,深吸一口气,马上说道:“岳师兄应该还记得,在下孙女裴秀芝?”

岳不群皱眉道:“自然记得。”

“这女娃不喜女红,专好武事,在下请了好些个女师教导,反倒被她都打跑了,如今已经年近十八,却未曾许下人家。”裴元泽越说越难受,明明是他舍不得裴秀芝早早嫁人,所以一直养在身边,现在却不得不胡说八道。

杜不恨立马站起了身!

岳不群自然也脸色大变。

“自从岳先生在我裴家多次往返,我那孙女一颗心就挂在了岳先生身上。老夫无能,宠的孙女不知所谓,她逼着老夫前来求亲……”

“哎……”

“哎……”

裴元泽一脸羞惭,几乎抬不起头来。

杜不恨立马起身,皱眉道:“这如何使得?我家代掌门已有妻室!且裴夫子对我华山帮助良多,又如何能让裴家女子做妾?”

岳不群自然也说道:“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在下已经这般岁数,裴小姐正当妙龄!如何相配?”

裴元泽立马站起身,大声道:“江湖儿女,岁数什么的,何须在意?我孙女一颗心都在岳先生身上,岳先生难道要看着我孙女香消玉殒?”

“若是如此,两家还如何合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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