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语缓缓走下马车,凤栖梧乖巧地跟在后面。

当看到妙音坊外面奢靡到极致的装饰后,

凤栖梧不免生出一些自惭形秽,连忙低下脑袋,像是一只受惊了的小鸟。

倒是解语丝毫不露怯,抬了抬下巴,

秋霞就上前一步,将腰牌递了过去。

门口值守的管事接过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连忙躬身:

“贵客临门,两位请.”

解语显得落落大方,迈步走了进去,对着一旁跟上来的管事吩咐:

“帮我这小妹找一些衣物,让她看起来不这么惹眼。”

那名管事掩嘴笑了笑,连连点头:

“还请贵客放心。”

管事回头看向跟过来的一名侍女,

“带这名贵客去试衣裳,找最好的师傅帮贵客搭配。”

“是”

凤栖梧被领走后,解语在硕大的妙音坊中兜兜转转,

身后诸多侍女的篮子中也多了许多物件。

当她来到一间满是书籍的房间后,顿住脚步,看向身旁的中年女管事:

“木掌柜在吗?”

女管事对此见怪不怪,微微一笑:

“贵客请跟我来。”

一行人穿过木质走廊,经过一片葱郁竹林,终于到了一间雅室。

这里四面环绕有假山,垂下的柳枝轻轻扫过屋顶,带来片刻的清香。

踏入其中,雅室十分宽敞,地上有着波光点点,抬头看去.

原来,屋顶是镂空设计,阳光顺着柳枝的缝隙挥洒而下。

“小人先告退”

女管事弯了弯腰,慢慢退了出去。

解语向屋内走,很快就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琴声。

转角处,便见到了妙音坊的掌柜木静荷。

“贵客登门,有失远迎,还请见谅。”声音从琴声中传来,带着清凉。

解语静静站在屋子中央,冷声开口:

“水落鱼梁浅。”

“叮”

木静荷纤细的手掌一顿,声音戛然而止。

她有些意外地抬起脑袋,在解语身上来回打量。

解语三十岁上下的年纪,个子高挑,体态丰满,浑身散发着熟透桃子般的诱人气息。

“天寒梦泽深。”木静荷淡淡开口。

解语神情愈发冷冽,冷声开口:

“大人在何处?”

木静荷笑了起来,缓缓站起身,没有回答,

而是走向一旁书架,轻轻挪动书籍。

靠近墙壁的一个书架就开始微微挪动,露出其后幽深的洞穴。

“先前我还纳闷,为何大人在这里一整日,原来是在等你。”

木静荷声音婉转,带着清脆,整个人有着一丝空洞飘零。

二人都是差不多的年纪,但风格却截然不同。

解语看着前方空洞,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挣扎。

最后还是迈动步子,走了进去。

如封贴木一般,穿过幽深的廊道,走过修整完备的地下道路,

她也进入了那个满是书柜的空间。

不同于封贴木,她的到来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只因她浑身上下都透露着诱人气息。

“请。”

黑暗中走出一名吏员,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不多时,解语来到了毛骧所在的房间。

毛骧坐在宽大桌案后,看着手中文书,毛笔飞速舞动。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来,罕见地露出一丝笑容:

“怪不得能将刘黑鹰迷得神魂颠倒,长得倒是一副好皮囊。”

解语深吸一口气,看着前方的中年男子。

毛骧平平无奇,只是气势惊人,有些阴霾。

说实话,她是第一次见到毛骧,也从来没有想到在这个场景见到这位锦衣卫指挥使。

“解语拜见大人。”

毛骧点了点头:

“不用客气,让你重回锦衣卫,是本官的不是,本官在这里向你道歉。”

解语面无表情:

“大人说笑了,入了锦衣卫就断然没有退出的道理,生死都是锦衣卫的人。”

“嗯,不错,觉悟很高,

不过本官见你这般模样,是准备做你的刘夫人了?”

毛骧两眼低垂,如同鹰隼般锐利,直直刺在解语的身上,

让她的脸色愈发苍白。

“卑职不敢。”

“呵。”

毛骧发出一声嗤笑,淡淡开口:“这次本官就是让你去做刘夫人。”

解语猛地抬起头,满脸愕然。

“这次进京,你要做好一个夫人分内的事,

任何事情都不要主动去打探,看到什么就记下什么。”

毛骧喋喋不休,从一旁的文书中抽出半张纸牌,放在桌上推了过去:

“拿着,另一半纸牌在你接头的人手上,他会去找你。

到时候他会问你一些事,

你知道的要说,你不知道的,也不用隐瞒。

对了,他还会给你一块‘天’字令牌,

两样都有才是接头人,莫要忘了。”

天字令牌?解语眼眸闪动。

锦衣卫中令牌分天地玄黄四个等级,“天”字已经是最高了。

解语缓缓上前,拿过那张纸牌,记住上面的齿痕,而后将其收了起来。

“大人,为何要给卑职天字令牌。”

毛骧将身体靠在椅背上,神态轻松:

“这是京城,是靠权势行走的地方。

给你这一块令牌是对你过去身份以及功绩的认可,

你晋升锦衣卫千户的文书已经记录在册了。

若是有什么紧急情况,可拿着令牌应急。”

毛骧的脸色凝重了几分,声音也变得低沉:

“记住,在你身上,锦衣卫千户的身份不值一提。

你值钱的身份是刘黑鹰的红颜知己,不要本末倒置。”

解语呼吸略显急促,将脑袋低下,眼底闪过的却是挣扎。

“敢问大人,卑职需要做什么。”

“早日诞下子嗣,做好你的刘夫人。

然后探查刘黑鹰与陆云逸的秘密。

还是那句话,不要主动窥探,见到什么就记什么!

他跟你说什么你就听什么,要像狗一样听话、恪守本分!”

解语呼吸愈发粗重,眼眶中闪烁着血丝。

最后,她泄气一般地点头:

“卑职.遵命。”

毛骧忽然笑了,双眸如电,刺向解语:

“觉得为难?”

解语喉咙滚动:“没有。”

毛骧脸上冰冷消融,又笑了起来:

“你从岳州带来的凤栖梧,与陆云逸有关系?”

解语脸色发白:“有过露水姻缘。”

“嗯,将她送到陆云逸身旁,我相信你的能力。”

“大人,她.只是青楼妓子,锦衣卫她无法胜任。”

“没让她去做锦衣卫,事成之后,你只需要与她常见面,闲聊即可,

以你的本事应该能收集到一些有用的讯息。”

毛骧似是想起来一件事,手指连连点动:

“还有一件事,若你还想开青楼,就去买秦淮河的莲楼,

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价格也不贵,三万九千两,

你带的四万两足够了。”

解语脸色愈发苍白,瞳孔微微晃动!

她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自己身旁有锦衣卫暗探!

连自己带了四万两银子都知道。

可是是谁呢,

这次带来的一些人,可都是她亲手养大的孤儿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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