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条岂不是就是两件了。”李不渡摩挲着下巴,也可能是他们一人一条?那就太可怕了。李不渡警觉得看看四周,没有发现别的。

“救命啊。救命啊。”

远处女声传来,听声音离得不远,李不渡慌神了一下,回头再看,羽蛇已经不见了。

“这声音,怪渗人的。咱们要去救她吗?”张云野打了个哆嗦。

南宫斐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张云野,“我们继续走我们的,遇到了就救救看。”话里的意思是,救什么救,管好你自己,拉扯两个伤员好玩吗?

张云野道:“你刚刚什么眼神?”

“好了好了,南宫仙子说得有道理,你就别生气了。”薛泽平稳重道。

三人开始理论起来,安青青扶着张云野,看看他又看看你,夹在中间不敢说话。

李不渡趁此机会问道:“你能配出解药吗?”

“此毒门类极偏,又因为羽蛇不好驯化,很少有人用。如果我能抓到本体,研究一下应该不成问题,但若是凭空配制,可能性不大。”

李不渡点点头,那还是得留意,不能被咬,于是对着后面道:“你们先不要吵了,留意自己不要被羽蛇给咬了。白色长毛的细蛇。”

李不渡说着,突然想起那少女头上的两团绒球,心里一股寒意陡然升起。他倒希望这一切不要如自己担心的那样发生。

“走吧,别在这耽搁太久了。”薛泽平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面容严肃道。

“救命啊——”

声音又一次传来,众人没有说话,只顾埋头赶路。

“呵呵。”所有人的耳朵里炸出一声笑。

少女的笑声轻柔而诡异,像是鬼魅的蛇,纯洁中带着狡诈,众人皆是凛然一惊。

“就是你杀了我的双生蛇?”那声音又在耳畔响起,有人尝试捂着耳朵,却没用。

“我们已经入阵了。”木澜提醒道。

众人皆倒抽一口凉气。诀是对物使,咒对人使,而阵往往极为复杂,对人对物皆要作用,简单的极为简单——却没什么用处,复杂的根据简单的来叠加,叠加到最后很难使用,几乎各大门派的高层人物都会掌握一些高级的阵法,但是宗门之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即不会教未过试炼的弟子阵法,一来他们的道行太浅,容易走火入魔,二来,有些阵法是门派的机密,不成为入室弟子,是绝没有可能修行的。因此,在试炼大会上,一般没有人用阵法。

“不错不错,你们还是有两把刷子的,真可惜,要不是你们杀了我的羽蛇,我都想拉你们入伙了,尤其是走在前面的两位小哥。”甜腻的声音似有一种惋惜之感,但在众人的耳朵里却是一种怪腔怪调。

“我劝你早点消了阵法,维持这种阵法需要不少法力吧。不要走火入魔了,那可就是…”

“感谢关心咯。呵呵呵呵。不过…我觉得你们还是先担心自己比较好…是要在这里等着,还是要出来呢。”

“怎么样放我们出去。”

“我要那个配木剑的说话,你们能不能出去都看他,呵呵呵呵。”

少女的笑声阴森诡异,所有人都听得头皮发麻,身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加上天色已经不早了这,树木影影憧憧,飞鸟时不时扑飞而过,不由得让人心中生出一种绝然之感。

“我们身上都有珍珠,她这阵法持续不了多久的,太耗法力,只要等她法力耗尽,就没事了。”薛泽平安抚道。张云野开始靠在树边休息,面色有些苍白,赶路有些急,竟没注意伤员的休息,加上刚刚和南宫斐吵嘴,估计也耗费了不少精力。安青青虽然怕,但是也不敢多说什么,只顾着照顾伤员——她就是这点好,你要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不多说也不多问。

李不渡也打坐,薛泽平说得不无道理,现下只要等就好了。一个仙徒必然坚持不了多久,长期维持阵法对她和自己这边都是没好处的,甚至使得她失了法力,让他们那边的战力下降一个单位。

“很聪明嘛,不过我看看你们待会还能不能这么从容了。”

“你要干什么?”南宫喊道。

“我的白雪饿了不少天了,当然是要给白雪填填肚子。白雪,快去吧,想吃什么吃什么。”

李不渡心里一惊,白雪大概就是那条白色羽蛇。

突然间,树林上挂满了白色的羽毛,上千条蛇吐着信子,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

“啊啊啊啊啊啊啊——”张云野惊恐失态,从树上弹起来。

“冷静,应该只有一条是真的,不要恐慌,这些都是阵里的幻术。大家注意自己的身下,多用其他感官,眼睛会欺骗你。”李不渡安慰道。

“凡是阵法皆有阵芯,我们快找阵芯是什么!”南宫道。

“啊啊啊啊啊,快看那边,看那是什么!”张云野指着一棵树,那树上的羽蛇悉数散去,显露出一个人来,那人被捆着双手吊一个比较粗壮的树枝上,活像一条咸鱼,虽然身上的衣装已经脏污不堪,却能看出是元真神宗的同门。

“这就是阵芯。”李不渡笃定道。

“很聪明,不过,我倒想看看,你们是想着要选一个人出来喂白雪呢,还是去破坏阵芯呢?白雪,你可要好好选啊。”

树上挂着的白蛇开始游动起来。

“快,快想想办法啊。”张云野哭腔都要出来了。

“你给我闭嘴!”南宫不耐烦道,说着便从背后的筐里拔出一根箭。

“不要自乱阵脚啊,一定只有一条,进入试炼场地的时候都要检查的。”李不渡喊起来,他现在有些绝望,最怕的就是内部开始慌乱起来。

“蛇确实只有一条,解药可是难找呢。”少女的声音又一次想起。这话是实话,一人一条一人一口也就算了,大家那时候也能齐心,就怕只有一条,只挑一个人,没人希望是自己。

众人心中皆是明白的,也不慌乱,要么休息,要么打坐,等着阵法自动散去。

只是阵中日月非是天上日月,此刻他们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有人觉得已经过了一天,有人觉得已经过了半天,但统一起来,一个想法——不对劲!

一般法力低微的仙徒,一个阵法维持半天已经是极限了,更何况是这么一个困住五个人的大阵法。何况这女孩他和木澜、南宫都见过,除了身上的毒蛇之外,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按理说早应该法术耗尽了才对。

“啊——”南宫的声音响起,她突然跳起来,“我好像被咬了。”她抬头道,语气颇为冷静。

木澜上前去查看了一下伤势。

确实是被咬过的痕迹,但是现在天晚了,他们在法阵的幻象中,或许是别的东西咬了也说不定。

“我们要怎么样才能出去?”

“如你们所见,阵芯就在上面,让那个拿木剑的破了阵芯,你们自然得救了。我也会把解药给你们哦。”

“我去吧。”南宫见李不渡犹疑的样子,有些生气,架起弓打算一箭射破阵芯。

李不渡道:“你这么做岂不是正中他们下怀?”对面把阵芯故意暴露出来,先不说是假的,就算是真的,也是明显违背逻辑的,就像挖好了陷阱,等你去跳。

“那怎么办,你给我解药吗?我们现在在这里不都是因为你?”南宫斐的声音里带着愤怒,不用掀开面纱也知道那美丽的脸上是怎样一副怒容。

“先别吵架,只要我们出去,找师父他们帮忙不就好了吗,就算是真的被咬了,也不会立刻毒发,我们只消等几天不就可以出去吗?”薛泽平劝慰道,他还一边照顾着张云野,一人护着两人不被蛇咬。

“是啊,反正被咬的也不是你们,一个外边的人,以后的死活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呢?”少女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们大可以试试,看看出去了之后会不会有人能配出解药来。”

“姐姐…你先不要着急…”

“你也闭嘴,这里最没用的就是你,还有你!”不用说都知道指得是谁,就是在树边坐着得安青青和张云野。

李不渡一听更加觉得不妙,不知道南宫的面纱之下又是怎样的神情了。南宫斐自然是实力上乘,只因单打独斗在这里不占优势才阴差阳错跟他们一路,李不渡又要感谢她折径箭救了自己。出人又出力被咬了,那一成力没出反而没事,这放在谁那里心里估计都不舒服。可是这事情就是没有道理可言。

“如果现在不来找我,以后再来找我我是不会见你的哦。”

“南宫,冷静。”木澜颇为忧虑地看着她。

“我不需要冷静,我自己去。你们不必管我。”南宫疲惫道,显然那些话对她起了效果。

“我去。”李不渡喊道,“我去不就行了?你的蛇是我杀的,何必总为难别人?”

此刻不去,他觉得接受不了,可是去了又怎么样呢?李不渡硬着头皮飞身上树,那里是挂着所谓阵芯的地方。找到一个不错的树枝栖身,同门就被挂在自己斜上方,一抬眼,就能见到同门白衣上挂着的污渍与泥土。现下只有使出拖字诀,寄希望于那个怪异少女的法力早点消耗结束。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想拖着?如果她走了,我都不知道去哪里找她,你们谁来确保我没事?”南宫催促道。

“我们或许可以跟各门宗师反应情况,他们肯定是有办法的。”薛泽平此刻正保护自己和张云野,木澜抿着嘴,不说话,他显然是不擅长面对这样的环境。

李不渡见到众人脸上都露出难捱的神色,他的内心也无比煎熬。在这样离心的环境下,没有一个人的内心是平静的,即使表面上还在忍耐。他的忍耐也快到了极限,与其大家这么无休无止的争吵和分崩离析再被逐个击破,那不如自己先把眼前事解决掉。

只要破坏阵芯,就是破环整个阵法法力的运行结构,这样阵法的核心便无法运转,因此布阵时,一般都不会将阵芯暴露出来,这是仙界的基本常识,虽然大多数人甚至九五成的人根本用不到这样的常识。所以,将阵芯这么明显放在明处的,显然有诈,可是有诈又能怎样,这就是对面的阳谋,避无可避。若说让他放弃一个人,他扪心自问,也是做不到的,即使这么做了,也会愧疚一生。

叹了口气,李不渡飞升上树,挂起来的那人依旧有点像是干尸了,衣服早已破旧不堪,一条腿上仿佛是被什么食腐的鸟儿啄过,看来早就挂在这里了,请君入瓮。

“对不住了。”

李不渡拔出剑,五指松开剑柄,让剑随着仙气悬在自己的掌心之下,往剑身凝聚法力,往前,法力催动剑往前刺去。随着法力流泻而出,周遭场景也开始变换起来。

“很不错嘛。”更高的树上,那个打扮奇异的少女看着他,一双猫似的眼睛,在夜色中分外明亮,看来他们真的在阵中被困了一天了。

直面敌人,带来的不是恐惧,而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愤怒,似乎在讨厌自己刚才只能任人摆布的无能。

“好戏就要开场咯,再见。”少女坐在树上,弯着腰,伸出指甲乌黑的手将树上那人翻了个面,“你瞧瞧,这是谁,我是不是帮你们报仇了。”

方岳的脸赫然在目。

“好咯,你们出去吧,我们外面见。”这话的语气颇为轻快,不知道的人定会以为她在说什么游戏笑话。她伸手,一条白蛇沿着她的手臂缓缓往后颈爬去,绕在她的马尾旁边,盘成一个圆球,与乌黑的头发形成鲜明对比。

“你们想怎么样?”李不渡问道。

“不想怎么样。”她纯真无邪地朝着李不渡笑了一下,脸上皱了皱,狡黠地如同一只猫,话音刚落她便直起身,鬼魅般的隐没在阴影里。李不渡知道这世上身法很多,也有这样无声无息的,只是他仍旧有些不寒而栗。

旁边是方岳的尸体,余温尚在。李不渡看了看四周,落在地上。

几个人的神色都有些僵硬。如烈火之后的余烬,只消一阵清风便能吹散。

“走吧。”薛泽平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

李不渡意味深长地看了木澜和南宫斐一眼,跟在后面。少顷,两人也一前一后地跟了上来,并未和李不渡说什么。

安青青不敢说话,只架起张云野跟在最后。

没有人继续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也没有人逗趣说嘴。只等着大家一起出去,即使分崩离析也没什么不好。路上不时遇到几个胆大包天的想要来抢劫,只不过到了现在也都溃不成军,被几个个法力尚可的人在缄默中打败了。

到了出口,大家松了口气。

站在出口的仙君核对完身份和珍珠,对着他们道:“那里有船,接你们到大码头转港,每天早晚各一艘,当然,你们要是想要自己去,我们也绝不阻拦。在此,先恭喜各位。”

“嗯。”李不渡闷闷地嗯了一声,南宫更是没什么想要说的。

等他回去问问师父去,看看有没有帮南宫解毒的法子,李不渡握了握剑柄,看了一眼南宫,想说什么,却又没法开口。

“我就不跟你们一起等了。我自己回去。”

“那行吧。”木澜也没说什么,李不渡原本以为他得说两句什么。

南宫盯着木澜看了一会,转身走了。

李不渡推开门,五人进了去。里面的人不算多,却也不是太少,见四人,众人的嘈杂的谈话声音小了下去,继而又恢复正常音量。

张云野的伤已经不允许他们再有什么别的方法走了,他哼哼着坐下来,夕阳西下,船舱里有人沉默,有人喜上眉梢,从外面就能听见众人叽叽喳喳地说话声。安青青跟着他们走了一阵,木澜那里反正珍珠都有多余的,正好给她了。她张望着,这艘船上没有她姐姐。李不渡他们算是名门正派的弟子,她也知趣,一见到船里的衣衫一半都是跟李不渡他们差不多的,自觉地找了不惹眼的交流落脚了。

“木澜!”有人招手道,李不渡认出这就是之前经常跟在木澜身边的人。

“欸,在这。”木澜冲着声音来的方向,高声答道。

李不渡觉得心头沉了一下。“我朋友,肖暮云。”木澜跟三人解释道,“我去跟他们打个招呼。”

原来一切都是要归于原点的,李不渡看见木澜的背影与来往人流汇在一起,这原本就是两个世界。

“不渡兄弟,别发呆了,云野的情况不太好,我们先找个地方歇一歇吧。”

张云野已经嘴唇发白,额头也渗出细密的汗珠,伤处即使已经包扎,但从外面看竟然有新鲜的血渍,看来情况确实很不好,李不渡皱了皱眉,因为他对包扎治疗的流程并不熟练,因此只好站在张云野前方为他开路,确保没人能碰到他。在船舱末尾,他们找了一处比较宽敞的位置,能让张云野半躺着,李不渡继续站在外面守着。

“这人怎么了?”肖暮云似乎对他们三个有点兴趣,抱着剑走了过来,用下巴示意他指的是张云野,张云野睁开眼看了一眼,没有什么回答的欲望。

“受伤了。”木澜后一步到,解释道,还给他们之间做了个介绍。

肖暮云挑了挑眉,走出门去了,李不渡应约听到他说“能带着这几个人走出来,你也真是不容易。”

他心中没有波澜,张云野睁开眼,虚弱道:“你们也很累了,歇一歇吧。”他用完好的那只手扯了扯李不渡衣服的下摆。李不渡也就顺势坐在地上,头靠着舱门,闭目歇息,他在这个位置也不会有人能轻易碰到伤员。

“你好好休息吧。”薛泽平对着张云野道,语气还略带责备,仿佛说有伤在身,他不该这么多话。

张云野活动了一下脖子,道:“要是我们碰到方岳了,怎么办。”

李不渡心虚地看着自己地那把木剑,没有说话。方岳挂在那里也应该有很多天了,嘴唇干裂,腹部被野兽啃伤,生了蛆虫,整个人活像一捆干柴。李不渡揉了揉太阳穴,竟然睡了过去。

等到他睁开眼,已然是到了居留地,李不渡肩负着扶着张云野的任务,薛泽平去取了房牌做了登记。

“云野的伤势不清,要尽快回去治疗。不渡兄弟,这是你的房牌,我跟云野先回了,我师父给我留了些东西,我想尽早回去打开。”薛泽平拍了拍李不渡的肩膀,李不渡点点头,表示理解。

“恭喜你们。”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从李不渡后方走来。

俩人作揖道:“南风师姐。”是南风琬。

“不必如此,大概还有四五天就要结束了。咱们这次表现尚可,还没到结束,出来的人已经比往年多了。”南风琬看起来心情不错,跟他们闲聊道。

“各位仙师仙人教导得好。”薛泽平说道。

“好了,你们赶紧回去好好歇歇吧,这一路下来,也不好受的。”南风招了招手,继续去慰问后面的同门了。

“你们保重。”李不渡同薛泽平道别道。

“你也是,咱们宗门再见。”

又是形单影只,李不渡一步一步漫无目的地走在去客房的路上,等着试炼结束,跟着大船返回宗门。前面是肖暮云和木澜一行人有说有笑。

他突然觉得,南宫斐说得无比正确,没有人会在出来之后继续把她受伤的事情放在心上。他长叹了口气,先回去找找有没有什么信息吧。

客房还是不错,原本应当是两居室,因为薛泽平不在,因此就他一人居住。他坐在自己的床上呆呆着望着对面,一种落寞和孤寂油然而生。

“就这样吧。”他漠然道,所有的渴望如今都实现了,但是总觉得还少什么。他大字型躺在床上,望着花纹繁复的烛台。

有人叩门。

“谁啊。”李不渡心里嘀咕。他慢慢起身,打开门,两人一袭黑衣,身形笔直地站在门口。

“跟我们走一趟吧。”一人神色冷漠道。

“为什么?”李不渡明显后缩了一下,两人直接进门,钳住了李不渡的手,将他缴械。

“不要反抗!有人对你发起控告,我们只是例行公事,不要把简单的事情变复杂。”

“我自己走!”李不渡语气十分不善道。两人松了手,李不渡揉了揉被钳得生疼的手。

李不渡沿着走廊走到尽头,路上的人纷纷倾耳侧目,李不渡开始有些不适应,走到后面已经习惯众人的目光与指点。

大殿是灰绿色调,帷幔黑绿庄严,上面的金丝在日光下若隐若现。上首坐着三个长老,古镜在最左手边,黑袍金饰,袖口收得锐利,身形提拔。中间一人灰绿衣裳,厚重庄严,与大殿的颜色颇为一致。最右一人宝蓝衣裳,一双大袖松松垮垮。左右还站着些许黑衣者。

大殿之下,还站着一个人,大块头,绿衣裳。他的名字叫青。

“此人说他亲眼见你在试炼场里残害同门,你可有什么话说。”堂下一位黑衣人对着李不渡道。

“未曾。”李不渡从齿间挤出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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