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这期排版的同事们说一下,我们要把这部作品放在封面上,字体加到最大就还要加粗!我要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期有林野君的重磅作品发布!”

“主编,可是,你要不还是再看看作品吧.....”藤宗胜彦坚持。

看着平时听话的藤宗胜彦今天一反常态,坂本安吾也是犹疑了,从信封袋里拿出用装订机钉在一起的厚厚一叠稿纸。

之后他示意藤宗胜彦关上办公室。

翻开稿子,在上面顶端的居然不是作品,而是林野写给读者的话:

“尼采认为,悲剧意识源于人类在巨大而不可知的宇宙面前,本能感受到自身的脆弱和渺小,是在人类感受到自我和整个大自然、整个世界乃至整个宇宙的分裂和对立中产生的。

悲剧由此不仅仅是悲伤的感觉,还蕴含着尼采所说的“强力意志”,这是酒神精神的显现,是弱者的不屈与反抗,是生命力的彰显与勃发。

“悲剧主角,这意志的最高现象,为我们的快感而遭否定,因为它毕竟只是现象,它的毁灭丝毫无损于意志的永恒生命。

尽管人生充满痛苦与屈辱,但是不应该否定“生命意志”,而应该肯定它,生命的强力正是在对不公与屈辱的反抗中显现出来的。

与此同时,悲剧精神来源于“悲剧主角”对现实境遇中存在的屈辱与不公的控诉与反抗。

我笔下的主角秋幸,一位带有悲剧意识和悲剧精神的控诉者与反抗者。“部落民”(贱民)的身份烙印促成他悲剧意识的形成,也是这个故事的源头。

我写下这样一部悲剧,不是想写悲剧,而是因为在此刻,在此时全日本欢庆新年的时刻,仍然有人经历着故事中的一切。

他们不懂尼采,不懂酒神精神,甚至可能不懂什么是悲剧,因为他们日常生活的本身,就是悲剧。

看完这段话,坂本安吾就心下一震,因为他看到了日本文明世界里极其避讳的一个词“部落民”。

但是坂本安吾明白,林野不是开天破斧第一人,甚至在日本国内读者群中只要一提到部落民问题,首先映入脑海的只是岛崎藤村的《破戒》,濑川丑松就像是影视巨星一样,在读者的内心扎根。

但《破戒》也不是部落民题材的开山之作。明治二十年代初。把部落民的现实问题幻化成具有文学生命的是松家绿的《开明世界,新平民》和三品华彦的《砂中的珊瑚》。

但由于时代准备和读者的思想境界的局限,所以这二部作品在当时并没有引起足够的反响,更别说是得到应有的重视。

但随着部落民问题矛盾的日益尖锐,文学家们面对这样

一个鲜活的社会题材怎么也做不到无动于衷了。

明治三十年,日本的知识分子开始更多的关注这个社会问题,相继也就涌现了不少这一题材的小说,就仅仅是他坂本安吾有印象的就有:

明治三十二年,清水丰子的《移民学园》,明治三十六年,广津柳浪的《何罪之有》。同年,渡边霞亭的《想夫怜》。直到大正时期,部落民题材创作仍然没有被遗忘,严野泡鸣的《部落的女儿》。大正后期至昭和初期,贵司山治的《纪念碑》,岛木健作《黎明》等等。

但其中为日本读者耳熟能详的当属广津柳浪的《何罪之有》和岛崎藤村的《破戒》这二部作品。

......

由此可见,“部落民”的问题,虽然作品不多,但是却一直有作家持续书写。

即使是个敏感话题,但是又不是没人写过,真不知道胜彦那小子在害怕什么呢。

就此,坂本安吾翻开了这部后来他在采访中声称,让他重新认识日本和林野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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