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王朝。

山河中唯一一个名副其实的王朝,也是唯一一个修士与凡人共存共知的人间王朝。

山河中央是整个山河灵气最为浓厚的地方,所以不少山河中的野修都喜欢往这里去,而安梁城便是坐落于此,因为城内灵气浓厚的缘故,所以安梁城的天气一年到头来基本上都是四季如春,哪怕是到了这凛冬的月份,安梁城也是少有冷意的。

若是按着大梁的年号来说,年关过后便是宣武二十年,所以这段时间的安梁城倒是颇为热闹,各处街道上都挤满了前来买年货的行人百姓,就算在一些小巷子里都能看见货摊,有些为了招揽生意,甚至连过年时才贴的春联给提前的贴上了,只为了让路过的人多留些目光,说不得看对眼了,人家就会进来买勒。

而在宣武二十年即将到来的时候,安梁这坐屹立了近千年的大梁国都城却在今日午时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而能让大梁王朝称之为是不速之客的,想来也是个地位和实力皆是不俗的厉害修士了。

说是不速之客,其实也不尽然,只不过是双方的所求不一样而已,若是目标一致,来了这安梁城,不用人家去你安梁皇宫,自然便有人请你去当那坐上宾客。

洛名街,安梁城中最为富饶的街道之一,若说‘仙人指路’是大周最为金贵之地,那这洛名街便是整个安梁城的商贸中心,同时它也是平日里那些安梁城内官员的饭后娱乐之地,只不过今天的洛名街上,倒是颇为安静,唯有一袭白衣最为亮眼。

李谷面色平静的漫步于洛名街中,一身白衣宛若飘雪,干净整洁,恰有微风拂过,身后那如瀑布的青丝随即便开始轻轻晃动,若不是周身涌出的那股磅礴浩然正气,此刻的他倒也有那么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洛名街的尽头是大梁皇宫,所以李谷每前进一步,其身上涌出的那股磅礴的浩然正气便往皇宫压下一分,在其面前,偌大的皇宫就像是他的一个掌中玩物,随意便可拿捏。

中书省议厅,大梁最高的政务商议之地,也是众多大梁官员的仪论场。若是以往,这里每天都会有着无数朝中大员在此互做争论,所以气氛颇为热烈,倒是今日却因为一个读书人而变得有些沉闷!

“公孙大人,那李谷如此行径,我大梁当就如此看着?当真真不管?”

说话的是一个虎背熊腰的中年汉子,身着一身狮补大红官袍,面皮粗犷,目光若鹰,举手投足间皆透露着一股凶厉之势,言语中更是一股火药味。

此人名叫拓跋弘,乃是大梁的现任兵部尚书,也是大梁王朝有史以来唯一一个以武官身份上任兵部尚书一职的官员。

而那被他唤作公孙大人的官员乃是大梁王朝的现任宰相,名约公孙鞅,双鬓泛白,面皮褶皱,年岁恰有六十,身着一身仙鹤大红官袍,位列大梁一品大员,乃是百官之首。

公孙鞅眼睛微眯,抖了抖那宽敞的大红色官袖,顿时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动。

“若是老夫没有记错的话,拓跋大人应该是个六境的修士吧?”

公孙鞅的声音带有一股沧桑之感,有力的同时还极为厚实。

虽然不知道对方想要做些什么,但在短暂的思考后,拓跋弘略作点头,沉声道:“公孙大人的意思是让我试一试那李谷?”

公孙鞅站起身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朝着门外走了过去,一阵清风吹进省议厅中,将公孙鞅那泛白的双鬓吹得微微动了动,待差不多走到门口时,他的脚下步伐停了下来,然后道:“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说起来厉害,其实也不过是在对的时间做了对的事情而已,所以才留下了个好名声罢了,若真要论手上功夫如何,同境之中还是很有胜算的!”

拓跋弘眉头一皱,他倒是听明白了对方话中之意,无非就是让自己去做个马前卒,试一试对方。

“可我才六境!”

“李谷也就比你高上两境而已!”

“……”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山河的读书人在面对事情时,大多数都喜欢先讲道理后动手,李谷作为儒家门生,自然也是不例外的。所以他并未用神通法术直达洛名尽头,而是选择了悠然漫步。

毕竟讲道理这种事,得先让对方看见自己的实力,不然讲起道理来,自己肯定会吃亏些。

“先生作为学宫夫子,却用如此行径来我大梁皇宫,可是有失偏颇啊!”

一道声音从天上传来,响彻整个洛名街,清风吹过,裹挟着淡淡的冷意卷动着几片落叶。

下一刻,就见那几片落叶突起一抹灵光,本是微弱的清风忽尔大作,落叶也如同魔幻般从一叶化作群叶,在清风的裹挟下,不断转动。

清风炸开,落叶四散,一个身着锦袍的俊俏男子从中显露身形,他手中握着一着一把白纸扇,气息飘渺,若有若无,眼神中似乎有着一抹不屑。

俊俏男子的出现并没有让李谷的面色有任何的变动,就连那脚下的步子也未因其的出现而有所停留。

对于对方的无视,俊俏男子也未做任何怒意,只是轻轻摇曳着手中折扇,正准备开口时,那压在安梁皇宫上的磅礴浩然气轰然掉转方向,竟全部压在了那俊俏男子的身上。

“轰隆隆!”

“轰隆隆!”

巍峨之力,势通山河,空间发出刺耳轰鸣,无数建筑纷纷倒塌炸开,宛若天灾。

读书人的浩然气是支撑他们运用神通书法的,可世间发展变化,浩然气也有了多种变化。之前压在大梁皇宫时,是缓缓而下,外加皇宫汇集了一国气运,所以并未引起多大动静,可如今的突然落下,这洛名街上的房屋建筑不过是些凡物,危机之下,那一国气运可护不到这里。

那俊俏男子的修为也是八境的登楼修士,可在这股通天压力下,就连身形都无法动弹一分,面色更是惊恐。

李谷脚步平缓的从他身边走过,然后开口道:“蜉蝣撼大树,皆不自量力。”

李谷的话语似乎蕴藏着一道身通法术,那俊俏男子忽然觉得心头一震,灵海无比混乱,宛若被什么巨物搅弄一般,翻江倒海,原本飘渺的气息更是变得混乱不堪。

“噗!”

那俊俏男子似乎是遭受了什么大恐怖一样,猛然吐出一口鲜血,双目失神,然后便一头栽倒在地。

李谷面色古井无波,双眸如同一只利箭般穿越层层阻碍最终落在了大梁皇宫内。

而在那通往皇宫大殿的百级阶梯之上,一个身着龙袍的中年男子如长松般立在哪里,此人便是大梁的君主,山河最大王朝的主人。

大梁皇帝目视前方,神色自若,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金黄之气,耳边甚至穿来一丝细小的龙吟声,远远看去,宛若神人一般,威武霸气。

“呼~”

清风吹起,颇为怡人。

李谷微微一笑,然后一步踏出,缩地成寸,千里之遥,不过咫尺,一瞬间便已来到了大梁皇帝的面前。

“见过李夫子!”

大梁皇帝微微拱手,内心极为平静,似乎对这种事情并不惊讶。

李谷打量了对方一眼,金冠龙袍,国运加身,很有位格,“陛下倒是好气色,不知李谷今日的打扰是否会有冒昧或是偏颇之处啊!”

这是之前哪俊俏男子出现时说的话,只不过出场还没有两分钟便被李谷给秒了,说起来倒是极为滑稽。

大梁皇帝摇了摇头,然后面带歉意道:“太子的性子鲁莽了些,今日能得先生指点一二倒也是他的荣幸。”

朱姓是大梁的国姓,那俊俏男子名叫朱饼,乃是大梁王朝的太子,也是大梁皇帝唯一的儿子。

李谷道:“四十的年岁便入了登楼,放在山河里想来也算得上一声天才了,可到了陛下口中却是如此,说不得太子听了会有多难过,而到底是鲁莽还是刻意,我想陛下应该最为清楚了!”

大梁皇帝略作沉默,然后道:“多谢先生提点,吾明白了!”

聪明人间的对话用不着说满,更何况到了他们这种境界后,若真的要说满了,那就意味着事情到了不可回旋的地步了。

李谷抖了抖袖袍,然后坐在阶梯上,看着下方那宽阔的皇宫之景,道:“宫闱之景美如色,不知让多少读书人挤破了脑袋往里钻,可那天真的坐到了这里,看到了曾经梦寐以求的东西,多多少少还是有很大促动的!”

大梁皇帝笑了笑,然后坐到了李身边,其身边的老太监本想提醒一句君王礼仪的,可话到了嘴边又自觉的闭上了。

因为他知道,若他这个时候开口,恐怕自己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毕竟他所侍奉的人是大梁皇帝,而这位大梁皇帝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

“乱花渐欲迷人眼,吾倒是能明白些先生的意思,只是吾想不明白的是,既然当初羡慕为何如今却不来呢?难不成真就是失望了吗,所以依先生之见,这宫闱是好还是不好呢?”

李谷道:“我活的年岁少,见到的事也少,好与不好,也不能由我一言断之,要是那天真的有个读书天赋极好的人愿意放弃长生而选着短暂百年人生路,或许便是我错了吧!”

大梁皇帝不在出声,他倒是希望是李谷错了。

可在这个修行长生的世界里,到底要去哪里着那个不愿长生的人呢?

“挞!”

李谷右手打了一个响指,虚空中旋即出现了个人影,赫然是大梁太子,朱饼。

只不过因为之前的事情,他现在依旧是昏迷状态,虽然没有什么性命之忧,但李谷那道神通法术还是厉害了些,哪怕是老牌登楼遇上了都会伤其一二,更何况像朱饼这种靠着一国气运勉强踏上的登楼修士,遭受这么一下,若是不死那必然会跌境,至于跌几境便要看李谷的心情了。

“得福于国运,阻之于国运,陛下倒也是良苦用心,只是不知道从登楼掉到行者是不是陛下所想!”

行者到登楼,中间隔了四个境界,而李谷却将其反了过来说,那就是要其掉个四境界。

大梁皇帝无奈苦笑,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儿子,若是实力虚浮,又怎么继续延续大梁荣光。

“犬子之事倒是是麻烦先生了!”

说着,大梁皇帝从龙袖里取出了一块刻有朱字的木牌,那木牌由灵竹雕刻,一笔一划间皆是笔走龙蛇,苍劲有力,其上还透着一抹颇为柔和的灵晕,倒也令人有些醒识的功效,不过看大梁皇帝拿出此东西时的模样,想来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身边的那太监见到皇帝拿出的东西,面色无比震惊。

大梁天子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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