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军国利器几个字,胡一奇马上眼睛发光,他现在有些着魔,天天脑子就是想着怎么制作武器。卢善元让他把别的灯都熄了,只留下桌子上的一盏。
拿了一张纸,刺了一个小孔,把玻璃罩子拿掉,让胡一奇扶住那张纸不动,自己则拿了一张纸,在那张纸后面前后移动,果然,在纸上出现了一个火光的倒影,把胡、许两人看得目瞪口呆,倒是一旁的方以智说道:“古人诚不欺我也。《墨经》有云:景倒,在午有端,与景长,说在端。原来就是这个原理,还请卢大人解惑!”
卢善元一愣,想不到古人居然已经知道小孔成像的原理,他吩咐卢一奇把灯又重新点起,用铅笔在纸上画了几张图,详细的解释了其中的原理。道理其实很简单,一经卢善元解说,几个人一琢磨就明白了。方以智叹道:“格物致知,物格而后知至。卢大人之一解说,也让学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那卢大人所说的军国利器又从何说起?”
卢善元拿了一片凸镜,放在一本书上,说道:“大家请看,这书上的字是不是大了?”大家一看,果然凸镜下面的字大了不少,卢善元说道:“这镜能放大物体,如果我们再结合刚才这个成像的原理,是不是就能把远处的景物放大?”
说完,卢善元又拿了一片凸镜,放了一个大概的位置后,拿了一个盒子把两面凸镜罩起来,大至调节了凸镜的位置,让许嘉应拿了一本书放在墙上,又微微调整了一下,说道:“方先生,你来看看!”方以智把头伸过去一看,马上抬起了头看向许嘉应,又低头看了一下,满脸惊奇的站了起来。还没等他说话,卢善元说道:“原理等下解释,一奇,你也来看看。”
胡一奇看了之后也是满脸不可思议,拿着书的许嘉应看着两人的神情早就心痒难熬,卢善元过去拿过书,许嘉应赶紧也过去看了好久才抬起头。
“卢大人,还请解惑!”方以智拱手施礼道。
其实对于望远镜的原理卢善元知道一些,但要完全说透却不可能,只能粗略的说了一下。“看到的东西虽大,但却是倒着的,不知又是何原理!”方以智谦逊的问道。
“有些东西不能说得太明白,很多原理还需要你们去探究。我们看到的是倒像,但也可以把这面凸镜换成凹镜,倒像就变成立像了,不过放大的倍数就小了很多。还有一种办法,在凸镜后面放一面有角度的镜子,也能变成立像,总之方法很多,如果方先生有兴趣,不如跟一奇一起研究研究。最终的目的就是建一个望远镜,你们想啊,这个望远镜假如能看清五里、十里外的物事,岂不是敌军的动静我们都清清楚楚了?”卢善元可不想说得太透,要不然他们就没了研究精神,再说自己也只是略懂而已。
许嘉应一拍手,兴奋道:“那不是敌军的一举一动尽在我眼中?果然是军国利器,斥候都没这个管用!”
方以智也附和道:“是啊!如此一来,敌军的排兵布阵都在我眼中,呵呵,那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其实这个望远镜也可以用来观测天文,如果造得足够大,甚至可以看看月亮上到底有没有嫦娥!”卢善元笑着说道。
此话一出,大伙的眼睛都亮了,月球是神秘的,有着很多传说,如果有了望远镜,那为什么不找找月宫和嫦娥呢?
看方以智已经在与胡一奇讨论如何制作望远镜,卢善元心中大慰,胡一奇其实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就凭着自己的提点加上自身的努力,现在俨然已经成了武器专家,但卢善元知道他底子薄,很多事情都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只能干不能总结归纳,不可能依靠他来建立相应的理论。初步看方以智倒是很喜欢科学,平时应该也有一些研究,如果到时让他根据中国习惯把中国古代科学理论总结一下,再写出教材来,那对培养专业人员可就太有效了。不过想了想,还是先观察观察吧,特别是一些绝密武器还得暂时保密,等把他家人接来后再说。
几个人讨论到半夜才回去安歇,一大早卢善元又被一个信使叫醒了。卢善元看了信后,冷笑一声,果不出其料,朝廷开始整活了!
信中说道皇帝新下了一道诏书,据当时在京的阳春县典史顾元龄汇报,先帝三子太子、永王、定王均已确定遇害,并给几个皇子定了谥号:太子慈烺曰献愍,永王慈焕曰悼,定王慈灿曰哀。但同时曾为东宫少詹事的现东阁大学士王铎秘密来永康确认朱慈烺的真假,他会陪同王铎前来,让卢善元做好准备云云。
但卢善元一看这诏书就假得不能再假了,因为所谓的朱慈焕、朱慈灿是先帝儿子不错,但都是早夭的,而活着的三子定王慈烔和四子永王慈炤,诏书上连皇子的名字都是错的,显然里面大有文章,特别是象王铎这样东宫老臣都在,而且也有一部分先朝太监南逃的,不可能在这么严肃的诏书上把名字都搞错,那么问题来了,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那这里面的妖是什么呢?
显然这是一封不得不发的诏书,这是为了当今皇帝皇位的合法性,要是先帝太子还在世,那是理所当然的皇位第一人选,如果有心人以此发难,从大义上说当今皇帝是无法反驳的,如果说得再严重一点,退位让贤也是应该的!所以发这份诏书是正常的,但诏书中的错误却肯定是有故事的,一是这份诏书发得很急,以至于没有时间找多个熟悉情况的人反复核实。二是写诏书的人故意留了个漏洞,虽然他在逼迫之下不得不写这份诏书,但留了漏洞后可以供后面能质疑这份诏书的合法性。
而王铎身为东阁大学士,又被皇帝推来鉴定皇太子身份,显然是知道事情原委的,而且以他的身份,这份诏书由他起草的可能性极大,那么他这么做是为了保护太子?亦或是为了媚上呢?
他一边想着事,一边派人去通知朱慈烺赶过来,不管如何王铎都曾是朱慈烺的老师,不让他们见一面实在是说不过去。朱慈烺和陈阿福匆匆赶来,卢善元与朱慈烺关起门来说了这件事后,朱慈烺不禁有些泪湿,说道:“王先生从我崇祯十一年出阁,就为我讲学,历经三年,崇祯十三年调任去南京礼部尚书,倒是有五年未曾见过了!”
“哦,那倒真是老熟人了。如果,我只是说如果,王铎如果说不认识你,说你是假的,你又如何自处?”卢善元试探着问道。
“绝无可能!王先生乃当世大儒,怎会如此颠倒?”朱慈烺瞪了卢善元一眼,似乎为卢善元提出这么愚蠢的问题而恼怒。
“只是如果吗,如果是这样,谁还认识你呢?”
这个问题让朱慈烺沉思良久,说道:“詹事姚明恭、方拱亁、少詹事王铎、屈可伸,礼部侍郎方逢年、右谕德项煜、修撰刘理顺、编修吴伟业、杨廷麟、林增志、胡守恒、检讨声士聪、中书黄应恩、朱国诏。东宫差不多是这些人。另外三弟四弟的训讲方以智、仿书刘明翰我也是认识的。其他就是宫里的太监、宫女了!”
卢善元一拍手,说道:“正好,方以智先生昨日刚来到这里,你是否想见一见?”见朱慈烺点点头,卢善元吩咐去把方以智请来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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