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钢铁厂,几个人汇集在一起讨论了三天,终于把火炮的样式定了下来。总共制造两种火炮,一种预定射程六里的大炮,实际上就是步枪的扩大版,但使用发射药是黑火药,弹头是开花弹,通过弹头前面装雷汞引爆,目的是击毁敌人的炮阵。
另一种类似于多管火箭炮,其原理跟二踢脚差不多,也是采用黑火药发射,预计射程一至二里,弹头装满铁钉什么的,采用引线控制引爆,目的在于杀伤密集人群。
相对来说,火箭炮研制比较简单,不用追求精度,但火炮的研制就比较麻烦,不管是炮管、密封、部件还是弹头都有相应的难度,炮兵也需要专门培训。
成立了以宋应星为组长的研制队伍后,卢善元暂时也没精力管这件事,他现在发觉时间上可能非常紧张,清军甚至可能在三个月之内就会打过来,现在是看一下自己的实力的时候了,如果失败的可能性太大,他必须考虑后路,可是一年多的经营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个地盘,真的要放弃吗?
回到永康后,他写了三封信,一封给张世凤让他务必在五月份前把南京的事情安排妥当回家。剩下两封分别给张世鹏和周以扬,让他们尽快到永康一会。另外让朱名世写信给王秀晋,让他尽快离开扬州。
随后,卢善元发面军令,各营营长、教导员、参谋及下属各连连长四月十五日回永康开会,目的是通报目前形势,盘一下新兵训练情况。这些人虽然每旬会递交一份报告回来,包括新兵数量和训练情况,民兵数量和训练情况,这是卢善元的家底,他必须做到心里有数。目前时局变化太快,他的心里实在是空荡荡的没有底。
很快张世鹏就赶了过来,他现在掌管着东阳、义乌、浦江三县,兼并了三县七成的土地,办了不知多少农庄,练了不知多少农兵,是三县目前实际上的土皇帝,掌握了权力之后,以前稍显纨绔的一个公子哥,现在也沉稳了许多。
但周以扬却以事务繁忙为由只派了一个部下叫陈三两的人过来,说起周以扬,卢善元也是直挠头,出去一年多,从来没回来看过母亲和妻儿,也不提把他们接过去,显然这家伙在外面肯定是有人了。关键这个妻兄伸手要东西的时候理直气壮的,但卢善元需要他帮忙的时候却推三阻四的,原本卢善元也并不在意,但此次招他不来后却感觉到了不对,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回家里来看看,但他却偏偏不来,很明显周以扬对自己有看法,而且还是不好的看法,这让卢善元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心里却也有了一丝警惕。
卢善元等张世鹏兄妹叙话完毕后,把他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直接说道:“按我的判断,三个月内南京必破,清军如果南下,你那里首当其冲。我们得提前做好准备,所以把你请来,是想听听你的想法。”
张世鹏一惊,随即哑然失笑,说道:“善元,你这是危言耸听了吧?江北有四十多万大军,左良玉有四十万大军,南京城里还有二十万大军,你说清军能有多少人马南下?野战不行,难道守城还守不住吗?”
卢善元很严肃的说:“这决非危言耸听,甚至都不用三个月清军就会攻破南京。现在左良玉打着清君侧的名义东下,黄得功和刘良佐已经西进御敌了。刘泽清肯定龟缩在淮安不会出兵,现在防守的是原高杰所部,但这些人自高杰死后早就人心焕散,我甚至估计这些人在清军来了后马上就投降,甚至会调转枪头攻打扬州。而扬州还有什么兵马,城破也是旦夕之事。南京那帮老爷兵估计也没胆子抵抗,按我的估计快则一个月,慢则三个月清军就会占领南京,之后肯定会挥师南下杭州,所以理论上再过三四个月我们可能就会面对清军,如果真是这样,你做好准备了吗?”
张世鹏的脸不禁凝重起来,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卢善元的分析却不无道理,如果真是那样,面对有可能过来的上万甚至几万清军,自己能挡得住吗?
“妹夫,你说吧,该怎么办我听你的!”卢善元听到张世鹏的话不禁微微一笑,这才是他想要的,浦江是金华的门户,清军南下大概率还是从诸暨进入浦江,那么对浦江的防守就是重中之重,这就需要张世鹏那边挡住清军,张世鹏自然也知道其中的厉害。
“三哥,我想是这样,我们最重要的是守住杨家埠和金山岭下,这是敌军最有可能进攻路线,这两条线路我想着要修复关口,重兵防守。另外还有几条小路井坑岭、截柘岭、松石坑口,大军不便通行,但也可能会有小股敌军进来捣乱,也需要派少量部队进驻守。其次要建立快速的驿传系统,万一你那边受到攻击,我这里可以就近支援。三是城区的防守,万一关口被突破,那浦江城、义乌城、东阳城的防守就是重中之重,尤其是浦江与义乌,这是去往府城的必经之路,敌军肯定会围困或攻打,但据我所知几座城池都不在你的掌控之中,但一旦战事开启必须军队必须全面接管。四是百姓的安置,我的想法是官道周边十里的百姓要全部疏散到山区,这就需要在一些山区合适的地方建立一些粮食屯储点,战时就近安置百姓。五是加强保甲制和外来人员的盘查,确保敌特分子及时得到清理。暂时想到这么多,你看看有什么补充的?”卢善元认真说道。
张世鹏点了点头,卢善元说得已经很详细了,具体的做法双方需要坐下来慢慢协商,但大原则应该就是这些:“这些我都同意,可是如果把百姓都安排至山区,这得准备很多粮食,可是最近几个月绍兴有一大批难民进来,如果敌军在秋收前进攻,我们应该没有额外的粮食额外储存。”
“粮食可以少储存一点,但一定要有。到时先报一个数字过来,先从我们这边调拨吧。”粮食问题是重中之重,经过这半年来不停的外购粮食,卢善元已经储存了二十万余石稻子、五万余石小麦,如果算上去年丰收后百姓的存粮,一年内粮食不是问题。
“还有,我们农兵的兵器不足,很多兵器也比较老旧,听说你们武器作坊产的兵器很好,能否支援我们一些。”张世鹏看着卢善元说道,虽然理论上卢善元对他有管辖权,但基本上没管过,他还是按照自己的训练模式进行训练,只是偶尔会组织一些军官来交流。但卢善元不管也就没有拨款、没有下发兵器,光靠张世鹏自己组织打造数量、质量都有差距,在一些交流的军官回去说兵器质量没法跟义勇军比后,张世鹏早就打起了兵器的主意,趁机就提了出来。
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虽然热兵器的制造遇上了瓶颈,但冷兵器的打造却是从来没有停过,随着钢铁厂的投产,产量基本是很稳定的,卢善元不禁问道:“你现在有多少兵?”他从来没有问过张世鹏的兵力,张世鹏也从没主动说过,不过既然想要兵器,自然需要有一个数量。
张世鹏的回答让卢善元大吃一惊:“我现在有农兵十万三千人,其中分只在农忙时不训练的青壮兵三万八千人,这些算是正兵,剩下的是一年只训练两个月的,算是辅兵。”
见卢善元张大的嘴巴,张世鹏有些羞涩的说道:“你只要把正兵的兵器给我补足就行了,辅兵用旧兵器也无妨。”
怪不得张世鹏兵器不够呢,居然有这么多兵,要知道三县丁口总计也就十五万人,扣除老人、市民、商人和一些大家族成员,张世鹏基本上是搞了个全民皆兵啊!“这么多兵器只能分批给了,我得先问问。可能有一部分兵器会是旧兵器,到时你可不要介意。不过我答应肯定不会是没用的兵器给你,另外你安排一些人过来学学开炮,到时我再拨一些虎蹲炮给你!”
张世鹏大为感动,自己这个妹夫那真是没话说,自己养的这些兵钱、粮、兵器都是他支持,但他从没提出过分的要求,甚至从没插手过他的军中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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