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心灵之上的博弈，你的心灵越是磅礴，有吞吐日月之灵机的雄心，你所能承载的力量也就越大，随之而来人类史的排斥和压迫也就越强。这是不可逆的怪圈，是必然的结果。
可即便如此，元始天尊还是没有出手，因为他找不到破绽，也是因为他根本没有胜过苏凯的信心。
即便苏凯八九成的力量都被压制，纯以力量而论，可能还不如元始天尊，但此时的苏凯，却已经不能用力量的强弱、长短来评判了。
这已经远远不是力量的问题了，而是‘境界’。
或者说，心灵。
苏凯的境界已然高出了元始天尊一线，即便他所能发挥的力量不足，依旧可以胜过元始天尊。
苏凯从不撒谎，诚如他之所言——你上前一步，我就杀你。
他是真的可以做到，可元始天尊即便反击，也无法杀掉身为人类爱的苏凯。
“人类之爱，即是人类之恶，你已然成为了一种大灾难，是需要两大抑制力联手，冠位七骑出动才有可能讨伐的怪物。”
元始天尊最终垂手告负，他虽然根本没有出手，但却已经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苏凯神色悲悯，宛如一尊垂眸的菩萨佛陀，他散发着真实不虚的悲痛与哀伤，为世界而哀伤，为人类而哀伤，在这极致的哀痛之中，生出了毁灭一切的爱欲。
他要先将人类史以及所有蕴含能量的物体烧却，汇聚远比开天辟地还要庞大的能量，形成一个今在昔在永在的大世界，并且予以全人类以永世幸福。
这些仙人只能算是九牛一毛，就像是用手启动拖拉机摇晃铁棍的那几下力所形成的能量，作用只在于给予一个先发的力。
后续的力还需要持续不断的添加柴油，真正的让拖拉机运转起来。
直到抵达那个苏凯也不知道的目的地之前，柴油要一直添加，而作为燃料的人类史，却也不知道要被烧却成什么模样。
“道友，我虽不能败你，但若我顽强抵抗，却也能牵扯你几分精力，等人理的御主赶到，气机牵引、因缘际会之下，你很有可能会失败。”
苏凯不答，但心知这的确是事实，元始天尊虽然面对他的时候无可奈何，但却不能说元始天尊的力量与智慧不足，事实上他依旧是强者，即便面对任何大神与恶兽，他都是毫无争议的强者。
元始天尊继续说道：“这些不成器的东西又有什么值得道友挂怀？”
“若是道友肯将他们放走，吾愿以身代之。”
“……”苏凯依旧不言不语，仙人们身上的清气越发稀薄，虽然他相信元始天尊绝不会说谎，但此时他的情绪早已影响不了他的行为。
即便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元始天尊会变卦出手，他也不会冒这个风险。
此时元始天尊已然不足为虑，就算怒而出手，也不过最多能拖延一二罢了！
“道友道行深远，吾不及。”
元始天尊摇头，再度说道：“但同样作为老师，你应该能理解吾的心情……如果道友要灭尽吾的弟子，那吾也只能杀掉您的弟子了。”
苏凯淡淡的回道：“区区一个不能摆脱吸血冲动的精灵罢了，怎么可能动摇我的心智？天尊请便！”
“是么？”
元始天尊微微一笑，看向了一边的八卦炉，虞姬正在里面蜕变为仙人，而本就稀薄不多的清气，却仍有极其细微，就连玉藻前都没有发现的一缕清气，垂落在八卦炉上。
“吾也本以为道友只是耍乐玩闹，却没想到你这样的兽居然还能看到几分真情，失算，吾应该先把仙女捉到手里的……”
“不过现在也不晚，若吾全力出手，杀死服食我教丹药的虞仙女却并非难事，即便是道友也来不及阻止，汝也要试试？”
“……”苏凯再度沉默，他抬头看着一脸淡然的元始天尊，长长的叹道：“值得吗？”
元始天尊摇了摇头笑道：“这些东西虽然不成器，但总归叫了吾一声师父，吾岂能不顾舔犊之情？”
苏凯没有回答，但掌中链接万仙的‘线’却骤然断裂，他对着元始天尊庄重的伸手邀请道：“请道友赴死。”
“善。”
元始天尊颔首，一步迈出，万劫不灭的宝体瞬间崩解，化作无量量清气、无量量灵机、无量量仙力，这磅礴如渊的力量，无论是质还是量，都远远的超过了道门万仙。
失去了苏凯的支配，道门万仙骤然醒转。
若是力量层次稍微低一些的生物，可能还没办法察觉到苏凯究竟做了什么，可是仙人毕竟是仙人，他们很清楚刚才自己面对苏凯的时候，毫无还手之力的被击败，甚至很快就沦落到死亡的边缘。
就连姜子牙都没有追杀狐狸的心情了，他忍不住问道：“苏子，您为什么没有杀掉我们？”
苏凯仰头看着正在缓缓成型的虚空之天，沉重且悲伤的说道：“因为我和一个值得尊敬的老师做了交易，你们都回去吧，我饶恕你们一命。”
即便元始天尊死于自己之手，但他依旧为这位值得尊重的老师逝去而感到悲伤与同情。
苏凯的情绪更加活跃，或者说极端化，任何情绪的波动都能引起他的共鸣。
他变得极富有同情心，极富有共情感，但却能将这常人根本无法想象、无法排解的情绪，压在自己的心底，不会干扰自己的思维。
“你、你说什么？”
“老师他怎么样了？”
仙人们没有一个是傻瓜，他们怎么会听不出来苏凯的言下之意，尤其是他们心头那高悬的明镜，那镇教的三宝玉如意悬在头顶上的感觉，此时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有仙人悲愤之下想要与苏凯同归于尽，但却被他一把抓住，顷刻炼化为魔力填充长生天。
苏凯淡淡的说道：“我虽答应那位值得尊敬的人，但却并不代表我不会反击，任由你们攻击。”
“我所需要的魔力缺口还是很大，诸位要助我一臂之力否？”
“去休，莫要自寻死路。”
仙人们一个接着一个的退场，明知道一拥而上也是死路一条，那纯粹是白白浪费元始天尊用命给他们换回的生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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