翅膀硬了

贺知不明白，为什么贺吉祥和江秀芬要问她‘为什么’，什么为什么？她说不出来，就是打死她也说不来！

疼得清醒了的贺知现在才明白，这是贺吉祥和江秀芬半夜不睡觉翻了她的书包，检查了她的作业，这才有了这顿打。

“给我滚去睡觉，老子在你的作业本每页都标上数字排上序号，少了一页你都要给我拿话来说！”贺吉祥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吼着贺知上床睡觉！

一晚上，公鸡打鸣声，狗叫声，小孩的哭声，汪桂华听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贺知早上起来穿裤子时，一提裤子，屁股立马传来一阵痛感，扭过头一看，屁股上青一道紫一道的伤痕，腿上也有。

一大早贺知没有叫贺吉祥和江秀芬，吃了几口饭准备去学校，路过汪桂华的院里。

“奶奶，我爸妈什么时候再出去打工？”

“怎么啦，跟着爸妈不好吗？有新衣服新鞋子新书包。”

“不好，我想他们快点走！”

说完贺知背着书包跑远了。

汪桂华看着贺知已经跑远了的声音，向江秀芬屋里走去。

“秀芬，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什么事，妈，你说。”

“你俩别那么打贺知，她那么小一点，瘦的跟竹子一样，听着她哭我都心疼！”

“不打不成器啊妈，我们教育她的事你就别管了！”

汪桂华见江秀芬不打算听劝也不再说什么，转身回了自己屋里！

学校里的贺知现在是一个字也不在作业本上写了，心盘算着不写就不会写错，也不会出现半截作业纸的状况。

傍晚放学，贺知不想那么早回家，没有选择平时走的路，选择了一条爬坡上坎的路。

贺知一只手拉着一根稍粗的藤蔓，另一只手拿着灌木丛树枝，从山坡上往下滑。滑到半山坡时，还顺带拿走了灌木丛里的鸟窝和鸟蛋。滑到了山坡底时贺知才发现自己的裤子上全是泥土。

刚到家还没放下书包，贺知就听见江秀芬和贺吉祥在屋里说话。

“要不然给她留一级吧，什么都不会还教不听！”

“也行，今年下半年招收学前班的老师我打听了，叫段秀蓉，一个女老师说是和我年纪差不多，但是打人也很厉害，管得也很严格！”

“要不要和贺知商量一下？”贺吉祥问江秀芬。

“和她商量个屁，她那么点大懂什么？”

就这样贺知在江秀芬和贺吉祥的商量中马上就要变成了一个留级生。

———

“小娟，我有事儿想给你说！”

“贺知，我也有事想和你说”杜小娟情绪低落。

“那你先说吧！”

“我爸嫌弃我妈没生儿子，要和我妈离婚，我分给了我妈，我妹分给了我爸。”

“我妈最近准备出去打工了，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已经和老师说好了，明天我就要跟着我妈离开了。”杜小娟哽咽着。

“为什么？你奶奶没有反对吗？”

“反对也没有用，我爷爷也想要孙子。”

“那我以后就见不到你了吗？”

杜小娟不说话，贺知红了眼。

“贺知，你刚刚要和我说什么？”

“没什么，小娟你明天坐几点的大巴车走？”

“我妈说早晨最早的那趟车，我不知道是几点。”

“大巴车会路过学校的吧？”

“会，我听大人说学校就是在去市里的方向！”

“那你一定要等我，我送你一个礼物。”

“好，我一定等你！”

贺知回到家连书包都没来得及放下就朝橘子树林跑去，书包被仍在了地上，双手拉着树枝，两脚腾空而起，爬上了橘子树。可是满树都是绿油油的，一个果子都没有成熟，贺知爬上树顶，摇摇晃晃的摘了几个稍微黄一点大一点的果子。

就在跳下树时，贺知被树枝划了一下，手臂上出现一道红色的伤痕，贺知赶紧把橘子装进书包里，朝家里走去。

回到家看见江秀芬摸着自己的大肚子，贺吉祥在厨房做饭，贺知不想说话，她现在难受极了。

“我今晚不吃饭了！”贺知说完就趴在床上，用被子捂着脸，不敢哭出声来。

江秀芬没有搭理贺知，因为她的肚子越来越大，要要生了，她没有多余的力气放在贺知身上，更没有力气收拾贺知了。

“一会吃完饭，你去翻翻她书包，看她书包里装了啥？”

“翻她书包干啥？”贺吉祥吃着没有一片菜叶子没有口汤的白面条。

“我看她回来的时候书包里鼓囊囊的，不知道装的是什么东西！”

贺吉祥打开贺知的书包一看，里面竟然装了七八个橘子，有的快熟了有的完全是青色的。

“真的是翅膀硬了啊，敢去偷吃没熟的橘子，不怕长蛀牙啊？”江秀芬摸着肚子气红了脸。

“算了，我也没那么多精力去管你，等你牙疼的时候就知道厉害了！”

贺吉祥把橘子全部拿了出来，贺知还不知道。

第二天，贺知早早的醒了，却发现包里的橘子一个都没有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也顾不得那么多，背着书包跑出了门，又往橘子地里跑去，爬到树上摘了几个快熟的橘子，随后朝学校跑去。

杜小娟坐在教室等了很久贺知，叭叭叭…车来了，必须要走了。

“妈，你给师傅说一下，可以多等一会吗？我同学还没来？”

“走不走？不走我关车门了啊，我还赶时间拉客了！”司机不耐烦的吼道。

杜小娟知道等不到贺知了，转身把头发上的一根带着小花的橡皮筋取下来留在了课桌上。

等贺知气喘吁吁的快到学校时，才看见车子已经快要开出视线外了，追不上了！

杜小娟在车的后窗看见贺知了，可是车已经走远了！

贺知耷拉着脑袋走进教室，发现杜小娟给她留的橡皮筋，眼里的泪水没忍住还是流了下来，那是杜小娟帮她打架那次被扯掉的橡皮筋。

“应该要好好道个别的！”

贺知哭得不成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