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绥风双手捧着茶杯,想了很久,突然开口道:“你陪我演一出戏。”

黄海峰愣愣回道:“……好。那要……怎么帮?”

“我昨晚开枪杀了薄砚真的哥哥,她一定会去找裴永彰,倾家荡产求你救我。”步绥风道。

“嗯。”黄海峰听着,“嗯?”却没有听明白其中逻辑。

杀兄之仇?

不报仇,却报恩?

“你让裴永彰答应她的条件,并告诉裴永彰我是你的人,目的就是……”步绥风喉结上下滚动,他狠了狠心,道:“夺取薄家的产业。”

黄海峰听得一头雾水,“我可以配合。但首长,你这是……为什么啊?”

先是杀薄砚真的哥哥,而后又夺取薄砚真的家产,这好像是故意针对薄砚真,可为什么听起来不是这种感情呢?

“不用多问!”步绥风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薄砚真昨晚看自己时的眼神。

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孩儿在最无助的时候最容易爱上那个拯救自己的男人。

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扼制这种感情的滋生。

薄砚真说过她不喜欢怀有目的接近自己的人,比如钱豪。但那只是因为钱豪的目的太过明显而已。

黄海峰仍旧不懂,但还是把裴永彰叫了过来,按照步绥风的要求告诉了裴永彰他的计划。

裴永彰没有起疑,因为在他和黄海峰的计划里,就有夺取薄家产业的一步。只是他们一直没有想好要怎么实施。

他看着步绥风,忍不住夸道:“真是深藏不露啊!如果我先前答应薄砚城的条件,只能到手薄家产业的三分之一。但这样的话,就能拿到薄家的全部,果然是一个高招!”

转头大赞道:“黄厅长,还是你有计谋,提前把步绥风安排在了薄砚真身边,并设计得到了她的芳心。女人嘛,最容易被爱情冲昏头脑了。”

步绥风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白了裴永彰一眼。

黄海峰瞧见了,低头当自己没看到,同时又在心里替裴永彰捏了一把汗。

这人知不知道他正当着谁的面编排的谁的人?

步绥风冷不丁开口道:“对了,黄厅长,您之前可是答应给我两个亿的报酬的?”

“啊?”黄海峰一愣,他答应过吗?好像没有吧,“啊,对对对,是两个亿,”他及时反应过来,问道:“转账,还是……”

步绥风道:“支票。”

“行,那就支票……”

步绥风盯着黄海峰,抢话道:“薄家房产证,记得验验真假。”

黄海峰这次瞬间明白过来步绥风是在提醒他薄家家宅不能落在裴永彰手中,立即道:“一定一定。”

裴永彰正沉浸在他即将到手的、也是他最在意的薄氏新骥元的喜悦和洋洋得意之中,没有太注意黄海峰对步绥风的态度。

薄砚真跑前跑后、忙忙碌碌了三天终于办完了所有手续。这天,她准时到达了和裴永彰商定好的地方,拿着所有材料准备交付薄家产权。

“这是薄家名下所有的权证书。”薄砚真站在桌子一端,把面前一个纸箱子推向了桌子中央,对坐在对面的裴永彰道:“你的条件呢?”

裴永彰勾了勾嘴角,招手让身后的律师去检查纸箱子里面的权证。

半个多小时之后,律师验证完毕,坐回了裴永彰身后的位置。

办公室内很安静,只有头顶空调不断输送冷空气的呼呼声。

裴永彰从西装内口袋掏出一张折了两下的A4纸,甩手朝对面的空中扔去。再一抬手,刚坐下的律师又起来把桌子上的纸箱子抱走了。

而薄砚真的身后自始至终空无一人。

那张白纸飘飘然不定,被上面的空调风一吹,一下子斜落在了靠近裴永彰那边的桌子上。

薄砚真伸出手去够,几乎把整个上半身全趴在了桌面上,才拿回一张“无罪释放证明”。

“薄小姐,这可是你用全部身家换回来的一张白纸,好好欣赏吧。”裴永彰大笑道,“对了,还有你最想见的人。”

薄砚真闻言抬头,看见步绥风从里面的房间走了出来。她紧皱的眉头还没有来得及舒展,她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却见裴永彰拿出一张支票递给了步绥风。

“这是你应得的。”裴永彰把那张支票推到了步绥风面前的桌子上,起身特地绕到步绥风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做得很好!多的那五千万,算奖励你的。”

薄砚真静静地凝视着裴永彰等人离开的背影,原本深邃而平淡的眼眸瞬间覆盖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凌寒的目光“唰”地一下射向纹丝不动站着的步绥风,脸上满是惊愕与难以置信。

她很快明白过来。

步绥风站在了她的对立面。

她用一种冰冷却又出奇平静的语调开口问道:“你骗我?”

这简短的三个字,却像是三把锋利的剑,直直地刺向步绥风的心口。

然而,面对薄砚真的质问,步绥风只是直直地盯着她,嘴唇紧闭,一言不发。

其实,他的确欺骗了她。

薄砚真似乎已经从步绥风的沉默中猜到了答案。对于她来说,不回应或许便是默认。

一瞬间,一股无法言喻的酸涩涌上了心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几欲夺眶而出。她强忍着哭腔道:“步绥风,你骗我。”

说完这句话后,她感觉自己的心仿佛在这一刻已经彻底地死去了。

薄砚真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猛地将手中那张刚刚还视若珍宝、转眼却已毫无用处的废纸朝着对面的步绥风狠狠地甩了过去,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

她走了。

只是走了……

她还能去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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