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轻轻吹动着青草,脚站在土里的它们也轻轻地摇摆着,跟一个个从地底冒出来看戏的人似的,都亲眼看着将霜九言揽在身前的江玲儿慢慢塑化成了褪去阴柔的模样。
高峰脚下一幢幢大宅和一座座小屋之间的道路上亦是排排垂柳轻扬,它们迎风而舞随气而动,仿佛是在召唤身若自己一般轻盈的无家可归之人纷纷于此落地生根。
古朴的大宅院外垂柳片片,院内散着热气的露天温泉流淌于由木道穿插的花池间,使得院内终年烟雾缭绕好似幽静的人间仙境。
“月官,月奴又胡闹了。”
幔纱轻轻拂动,其后的木池中一肤色冷白如月的人影轻轻俯靠于池台边上,他满头若人一般高的幽白银丝浮在水面。
“可严重?”
立在幔纱前的人是月伽弥罗的近侍花七。他生着一双浓眉大眼,穿了一身绣满柳叶的淡色长衫,腰间系有一条长长的腰绳,模样看起来敦厚老实。
“他敛了北渊夫妇随身财物,还关了二人几日。”
月伽弥罗眉头轻动缓声道:“让他去反省,他倒占山成王做起了雁过拔毛的勾当了。”
听出月伽弥罗的怒意,花七恭敬垂首不敢随便接话。
池中的月伽弥罗缓缓起身,他身材高挑肌肉线条清晰明朗,皮肤白皙得好似自出生起便不曾被一束阳光照射。他高高的鼻子长在那一张似冷白玉雕琢出来的脸蛋上,大大的双目眼尾微扬,如霜叶一般硬白的眉毛间有着一朵会随其心境而开合变化的霜花。
当月伽弥罗于水中出来后,一只蹲在旁边窗下的卧榻上呆呆仰望窗外满月的白猴也急忙跳下来,只见它上肢托起床榻上的白丝长袍摇摇晃晃地给其送来。
月伽弥罗容色俊美,彷如从月上下来嘲笑世间之物丑陋的神仙。他拿起雪猴托着的长袍穿上后俯身轻轻拍了拍雪猴的小脑袋,笑得似一朵绽放在月下的洁白雪莲。
得到月伽弥罗眼神与笑容赞许的雪猴又一下跳到其身后水池边的木架上,将其垂到脚踝的银丝长发从衣衫下轻轻地拿了出来。它将银丝捧在手心轻轻一吹,只见包裹在浓密银丝上的水珠便慢慢凝结成晶莹剔透的冰霜,其又拿起轻轻揉搓,那些冰霜缓缓碎成挥发于空气中散发着雪莲香气的碎末。
香气四溢间,月伽弥罗满头的银丝一下变得轻盈顺滑。雪猴又从架子上拿起一只月白色的玉簪,熟练地将其会垂到额前的发丝绾成一个漂亮的发髻。一切完成后,半米多高的雪猴才又跳回到床榻上,垂着它的巧手继续乖乖地仰望着窗外的满月。
穿上衣衫的月伽弥罗从幔纱后缓缓走了出来,他俯视着台阶下微微仰望自己的花七轻声道:“传信让他来见我。”
“是,月官。”花七说完恭敬行礼后转身离去。
“阿奴,你是想回来了吗?”月伽弥罗低声说着闭上双目仰面推向夜空,其如雪般的睫毛上下交叠好似一排银白的杉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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