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慈恩寺里,辩机很乖巧的坐着。
虽然他现在的身份按理说要高于玄奘,可在他心里,玄奘永远是他的师傅。
只是这次窥基和圆测没有陪在玄奘身侧。
辩机很愧疚道:“师傅,徒儿回长安后,一直想来看您。可总被俗事所累,难以成行,如今竟还是因为公差才来寺里。”
“你为国尽忠,乃是正事,不必躬亲,有这份心意就好了。”
玄奘还是那副和蔼和云淡风轻的样子。
“你将所告之事,我已知晓。”他微笑着补充道。
这下,辩机诧异了,又是未卜先知?
“您如何得知?”
玄奘笑了笑,道:“你来晚了,外面传的到处都是,那些香客几乎都知道。”
“对喔!”辩机拍了下脑袋,明白了缘故。
自己下了早朝后,顿感困意深沉,便回府里睡了一个长长的回笼觉,才整理衣冠前往大慈恩寺。
就这么会儿功夫,他的大名伴随着下了早朝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员口口相传,整个长安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前所未有的独揽三司推事之责于一身,外加便宜行事之权,连政事堂四相一致反对也没起到作用。实在是令人称奇。
君不见,李漱的公主府邸门前人流车流明显多了起来,许多人争相投帖想要拜见。
“喝口茶歇息会吧,法事我会尽力办的,不会让我的徒儿失望。”玄奘端起茶杯吹拂着。
“谢师傅。”辩机轻轻品了口茶,觉得好苦。他又在心里默默地发声:“您这场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感业寺那边。”
“此茶如何?”
玄奘又添了点水。
“苦。”
“苦就对了,苦是警醒。你既身居高位,万不可独断。须知世间一饮一啄,皆有定数。”
“阿弥陀佛。”玄奘认真行了个佛礼。
“徒儿受教。”辩机连忙回礼。他明白玄奘是让他戒骄戒躁,不能得意忘形,仗着权势欺人,以免引来杀身之祸。
论聪慧,玄奘可为大唐第一等人物。他不会说对辩机空话废话,
辩机也确实意识到了自己今日有点飘,尤其是当他出了府邸坐马车大摇大摆前来大慈恩寺时,无数人瞩目,带着羡慕与嫉妒。
也少不了那些暗中窥伺的阴冷目光。
看到辩机心领神会,玄奘很满意,他继续说道:“圣上二十有三,正是蓬勃之时,有贞观之遗风,然也过于刚锐,恐难养望。”
“既入公门,当用心尽忠,不可欺上罔下,不可媚上,要多行直言,多为苍生,为大唐黎民百姓造福。”
很平静的语气,却让辩机听的是心神恍惚。
师傅,师傅他竟然批评了李治,指出了李治的缺点,好在比较委婉。
刚锐,意指李治今日很霸道,逼迫群臣表态。
这个举动虽然是好,可人心难测。褚遂良他们四人丢了面子,可里子还在。
围绕着李治登基和改元,长孙无忌曾经撤换了大批官员,为他所用。
长孙无忌虽形同废人,可褚遂良还在,于志宁、张行成、高季辅还在。
四人代表着长孙无忌,只要他们联手,还按长孙无忌的施政纲领行事,仍能影响这些新进的贵臣。这些人背后站着的贵族世家大族依然会出力,会支持。
都是人精,一路摸爬滚打上来的。褚遂良不傻,知道该怎么做。于志宁、张行成、高季辅也知道。
李治这样做会引起一些不同的声音变的更加大。如此霸道,如此不体恤老臣的脸面,有仁君之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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