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一锅出来,他们都说很好啊。
难道是骗他的?
他蹙紧眉,拿过沈明时手里的筷子,就要尝她碗里的面。
被沈明时拦下了:“你做什么?”
她都吃过了。
裴缄冷笑:“尝尝本相做的到底有多难吃,能让你食不下咽。”
沈明时:“……”倒也没有这么夸张。
她诚心道:“还是很好的,比我想象中要好的多。”
裴缄又笑了一声:
“竟然还偷偷幻想过本相为你下厨?”
沈明时:“……”
裴缄盯着她,语调轻扬:
“嗯?”
“告诉本相,你想象中,本相做出来的是什么样子?”
沈明时吃了口面,充耳不闻。她又不傻,说出来裴缄又要凶她。
“说话。”裴缄催她。
他连催了好几声,也不恼,沈明时将最后一块儿鸡蛋咽下去,放下筷子,擦了擦嘴:
“你进镇时,可看见有的家户养了小猪仔?”
“我原本以为,你做出来的顶多会是小猪仔的饭。”
她说的很是委婉了。
裴缄唇角往下猛压。
他冷哼了声,坚决不承认:
“笑话!”
“本相会那么无用?”
沈明时说完就起身将碗拿到厨房里,正要舀水刷碗,冷不防瞥见里面的面缸,面粉至少下去了一半。
她又看看裴缄若无其事的脸,转瞬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不知怎么,唇角就弯了一下。
裴缄已经走了进来,接过她手中的碗筷:
“去坐着。”
顿了顿,又充满警告地补了一句:“不许进屋,就坐在这里。”
沈明时拍拍手,“哦”了一声,路过笼屉时,想起方才在屋中看到的画面。
那时笼屉是冒着蒸气的。
可方才裴缄除了一碗面什么也没有给她。
她想也不想,伸手掀开:“这里面还有什么?”
刚掀开一个口,被裴缄从后面扣住:“……没什么!”
语气竟然罕见的有些紧张。
沈明时愣了一下。
他的手上还沾着水渍,头瞥到一边,薄唇抿紧成了直线,就是不低头看她。
她顿了一下,放过了笼屉,拿过一旁洗好的桃子一边咬,一边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全程都盯着裴缄的身影看。
其实她方才看见了。
笼屉里是糕点。
只是模样有些不太好看,嗯……其实是太不好看。
但依稀能看的出来,是小桃常给她做的那些。
因为没做好,裴缄才没有拿出来给她吗?
她无意识地咬着桃肉,目光依然盯着裴缄。
他做这些……都是为了她吗?
做饭……难道是因为知道阿武为她做饭,所以才特意做给她的?
忽然,她福至心灵,试探地开口道:“阿武就从来没有让我等他。”
说完她紧紧盯着裴缄的表情。
如果他会生气的话,是不是说明……
他在吃醋啊。
沈明时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丝小小的期待,如果裴缄会吃醋,是不是也证明即使知道了她是假冒的白月光,她在他心里依然还是有一点点的位置的。
裴缄将洗好的碗筷放在架子上,擦了擦手,摘掉身上的围裙走过来,伸手捏了下她的脸颊。
“嗯,本相是个小人,所以你必须等。”
沈明时一顿,还真是……完全出乎她意料的答案。
裴缄俯身看着她。
他靠的太近,沈明时下意识瞥开目光。
这一低头,就看见了他腰间挂着的绳坠子,晃来晃去。
很是眼熟。
她一愣,睁大了眼睛:
“这不是我放在梳妆台上的绳坠子吗?怎么会在你这里?”
裴缄闻言,低下头瞥了一眼,随手拽了下来:
“哦,方才生火没有东西引燃,本相看它很合适,就顺手拿了过来。”
用它?点火?
还顺手?
沈明时伸手就要拿过来:“还给我。”
这可是给念念的还礼。
裴缄轻松举高,避开她的手:
“想要可以,回答本相一个问题。”
他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手中晃着那个绳坠子。
方才他确实想将它直接扔进灶膛里,看见它就心烦,只是想了想,到底还是没有动手。
沈明时够了几下都没有够着,瞪着他:
“什么问题?”
裴缄看了眼她的肚子。
自昨夜想起那位大夫的话,他心中就隐隐有了疑虑,大夫与他们同在一个镇上,如果孩子真是阿武的,他怎么还会当着阿武的面问他是不是孩子父亲?
虽然他与她亲近只有一次,可昨夜她睡熟以后,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肚子,心底莫名就觉得亲近。
甚至渐渐生出了一丝直觉——孩子是他的。
小狐狸不逼一把是很难听到她说实话的。等她主动坦诚,还不如他直接问。
沈明时跟着他的目光低头,正疑惑,就听见他意味深长的嗓音:
“云祥说,你的身体虽然寒疾已经治好,但到底伤了身子,很难有孕,你自出京后更是连调理身体的药都未吃。”
“这种情况,你是如何怀的身孕?”
沈明时心脏瞬间提了起来,咬着桃子一动不敢动,更不敢抬头看他,一瞬间心思急转。
无缘无故,裴缄为何会突然问起这个?
他心中不是已经确定孩子是阿武的吗?
她顿了一下,慢吞吞咽下口里的果肉,随口胡诌:
“也许……是他天赋异禀?”
方才在某一个瞬间,她心底像被两个人在两头剧烈拉扯,一个说告诉裴缄真相,一个说再等一等。
对,应该再等一等。
她至少要弄清楚裴缄会不会杀她,有没有娶新夫人这两件事情以后,才能决定该不该让他知道孩子的存在。
“天赋异禀?”
裴缄脸黑了一瞬。
她的意思是,他不行?
没阿武行?
裴缄怒极反笑,缓缓吸了口气,抬手轻轻抚上她脸颊,声音懒慢又带着凉意。
“小东西,你真是可爱。”
话音未落。
他手中的绳坠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随即精准地落到了灶膛里。
沈明时的惊叫声还憋在喉咙里,就眼睁睁见灶膛里一簇小小的火焰腾烧而起,很快将绳坠子烧了个干净。
她转头瞪着裴缄:“你!”
裴缄挑了挑唇,指腹在她因生气而微微泛红的眼尾游移:
“你的回答本相不喜欢,东西自然不能还你了。”
“另外,本相看你到现在都还没有搞清楚。”
“不管你的孩子到底是谁的,它注定,只会姓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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