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寻常人家,儿女多了,总也是不免多龃龉,更遑论皇家等级森严,兄弟姊妹之间便是一母所生,也不免是多猜忌,如景王殿下和康王殿下这般,却也难得。”

任店,某屋内

深夜,本该是陷入沉睡的张氏满面都是忧心,眼角的余光瞄了眼同样是心事重重的孙二娘也是无奈,“昨儿个你不是亲自去瞧过那地界,彭东小儿虽说是有心计了那密道却也是真的,你这老妇何必还在这”

“掌柜的当真以为,那金兀术在我任店处能来去这般,东京地界,还能有什么秘密那些金国探子是不知?”

“··你我都这般年岁,少不得若是时机不对你我抹了脖子就是,若是你嫌难堪,我这边还有诸多,好好好,我也不与你胡言了,只是如今这等时候,便是官家在宫中都不知晓明儿个自己性命能不能保住,你我在这儿胡思乱想,又有什么用处?时候不早,且先去安置吧,如今这等时候,能多活一天都是老天恩赐!”

“掌柜的所言未错。”

“流云,你怎么”

看着仿若从天而降身后空无一人的流云,张氏在短暂的错愕紧张过后也难免是松口气,倒是孙二娘已是嗤笑出声,泰然起身便是拉扯着流云转身就走明摆着是要不给张氏好脸。

可临了还不忘将门轻轻掩上的模样,如何看,都是故意。

人与人之间的情分,若果真说起来也是难言,如今这等家国面临破碎的当口,血脉相连的亲人尚且能举刀相向的时候,孙二娘还能考虑到张氏这个无甚血缘的人物休息好坏,也是,难得。

“任店处总好过别的地儿,若无事,还是莫要离开了。”

“我以为,孙娘子想问,为何流云,不曾与太上皇一道离开?”

流云目光沉沉,明显是有几分咄咄逼人的眼神也不过是换来孙二娘嗤笑出声,“流云,太上皇是什么人物,老妇比你清楚,你怕是忘了,老妇我当日来任店之前,是在什么地方做事?如今的太上皇,从前的官家,刚开始的端王殿下,出了名的文采风流不羁却又是薄情寡义,这许多年过去,人人都只记得风流天子,我这个老东西,却不曾有一日忘记过当日端王府内种种,你以为,老妇能一步步走到今日便是如今在宫中官家和诸位娘娘那处都能说得上话,便是大娘娘从前和如今见着我这老妇都给几分颜面,靠的只是老娘这手艺么?”

“师父,慎言!”

“管天管地管不住人的嘴巴子,太上皇从前过惯了舒服日子为着自个的富贵活命连亲生儿女都算计的龌龊,老妇如何不知,这东京城的门,他是如何都出不得?”

孙二娘陡然话锋一转,说出的话也是字字诛心,眼见着室内两个都变了脸,她冷笑一声正打算再说两句却也是忽而失去知觉,若非是身后之人眼明手快将她一把抱住,想来也是要摔个不轻,看着仿若从天而降比自个动作还要快的朱山,柳程略一思忖,到底也是默默拉扯着流云便往外走。直至入了流云惯常住着的地界摸黑入内,柳程方才松口气,“时候不早,阿姐且安置吧。”

摸黑便是要出门的柳程还未等走一步,背后重重一击瞬间也是失去了知觉,

黑暗沉沉中,不请自来的金兀术已嗤笑出声,“若是让柳厨知晓,自个算计这许多才换来安宁的姐姐居然背后暗算他,想来也是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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