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想到那个场景,乌行雪就觉得心惊不已,如果那是事实……乌行雪突然想到县志有一段时间的残缺,如果说,真的发生了如此惨烈的灾难,那缺失的县志记录就意味着连记录县志的人都死绝了。
来自拥有了神力的蛇族的报复,那是人类无法承受的生命之重。可追其源头,却是人类的自作孽,贪婪的欲望、无休止的捕抓,对蛇命的藐视……
“后来呢?”乌行雪再次问道,只是这一次他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咽喉处的苦涩,胸腔中的悲鸣与悸动是如此的真实。
“后来,”母亲的声音沉重悲伤,“洪水无法退去,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人没有食物,无法自救求生,又饥又渴,不得已喝了肮脏的雪水解渴,但雪水并不干净,对虚弱的人来说,生水足以致命,因此又死了许多人,最后水面上到处飘着死去之人的尸体,瘟疫也开始蔓延。”
“那条白蛇呢?”乌行雪问。它是这次灾难的制造者,那它是否收到了惩罚?
“天道降下天雷,将他钉在了山坳之中。”
“就这样?”
“不然如何,也将他剥皮抽筋?取胆剖心,杀了泄愤?”母亲反问。
乌行雪沉默,他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白蛇无意中得了鳞片,如果走正道修炼或许能有不得了的机缘,可惜,人类对它同族的捕杀成了它过不去的劫难,一念成魔,它度不过自己的劫,最后就要承受天道的果。”母亲的声音中带着叹息与悲鸣,更多的却是一种看破苍生的无奈。
“可是这样的果未免太过轻了。”乌行雪忍不住说道。
“轻?”母亲看了乌行雪一眼,叹了口气说道,“那些死去的人死后能入轮回之后还能再做人,可是那条白蛇却永生永世,生生世世的被困在了山坳之中不能移动半分,再无自由的可能。一时的苦难与永恒的折磨,你能轻易分辨出孰轻孰重?”
“这世间的事便是如此,只有发生与结果,至于是非对错,爱恨纠缠说不清分不明,你觉得白蛇残忍,可是人类的行为难道不残忍吗?难道就因为蛇类是畜生道的,我们就能对他受到的一切不闻不问?难道因为我们自诩高人一等,就能对那些低贱的事物横加批判?这世间是弱肉强食的世间,可这世间如果只剩下一味的弱肉强食,那么我们人又何以为人呢。”
“白蛇的报复残忍、偏激,可是为什么就不能残忍偏激呢?他不过是一头未开灵智的白蛇,对它你又能奢求什么呢,希望它悲天悯人?放下仇恨?对人类枪杀它的同胞无动于衷?”
“娘……”乌行雪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这些话他从未听到过,自己也从未思考过,今天的母亲,真的给了乌行雪太不一样的感觉了。
母亲看着乌行雪说道,“娘今日和你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真相,有时候并不是只有一面,端看你站的是何立场,所以不要轻易说对错,不要轻易断是非。”
乌行雪认真的看着自己的母亲,严肃的点了点头,朝母亲行了一礼说道,“行雪记住了。”
母亲微微颔首,继续说道,“白蛇被困,洪水虽然无法消退但是雪水重新凝结,一切苦难终将过去,不过是需要时间罢了。不知多少个春秋,这里的一切都恢复了生机,人们不再记得那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也或许遗忘就是最好的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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