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云坊市,西区,神锻门附近。

莫痕披着黑袍,大步流星穿过错综复杂的街道,道路坑坑洼洼,一些恶臭的污水被随意倾倒,两侧楼房也年久失修,一些修士无精打采的坐在门槛上,时不时打着哈欠。

“九年了,这里还是老样子…”

莫痕微微叹气,自己散修出身,曾经也在西区讨过生活,虽然心中对脏乱差的生活环境颇有些抱怨,可离开数年后回到熟悉的地方,看到现状依然没有改变,仍有些五味杂陈。

其实,西区自建立以来一直如此,又岂是短短数年能改变的,修士寿元长,观念难以改变,其他三区对西区的成见由来已久,西区散修自己也不想改变,慢慢的就放任自流了。

接近了那如倒立巨剑般直指苍穹的神锻门大楼,七百余年的老建筑,似乎因为风吹雨打而有些破败,就连百炼真人亲自提笔的牌匾也稍显磨损,几个看起来年过半百的修士正在门口下着棋。

“老韦,你这样下棋就没意思了…”

一个身宽体胖的壮实修士看着面前留着两撇小胡子,眼睛闪着狡黠的中年修士的一通脏套路,有些不满的嘟囔。

“嘿嘿,兵不厌诈,老胡你可别扯这些有的没的,给灵石吧。”

韦三财摸着小胡子,一把将壮实修士掏出的灵石搂了过来,咧着嘴眯着眼颇有点猥琐,惹得几个围观的修士都露出一副嫌弃模样。

“老韦,亏你还是神锻门大当家,一点身为炼器师的匠人风骨都没有,难怪你师弟冯清阳和你不对付…”

壮实汉子嘴里嘟囔,其他几个修士也开始帮腔作势,韦三财则全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样,只是听到师弟冯清阳的名字后嘴巴一咧,有些不爽。

“风骨能卖几个钱,能当饭吃吗,要像我那师弟一般守着师训,锻造法器总想着宁缺毋滥,想着什么一把法器用上数十载不坏,神锻门早就入不敷出了,要不是我捣鼓了一堆外观精美的法器卖给那些附庸风雅的家族子弟,神锻门那些锻器耗材的灵石从哪来…”

一提到冯清阳,韦三财就来气,他和自己观念不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两人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的,街坊邻居也已经习以为常。

却不知这段时间,哪个杀千刀的传出他们要分家的谣言,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冯清阳又是个闷葫芦,对神锻门外的流言蜚语毫不关心,全然不知韦三财这些日子累的够呛。

想当年,百炼真人在世,他锻造的宝器可引起金丹真人竞拍,一件就价值百万下品灵石,门下徒子徒孙也不乏筑基期的二阶炼器师,几乎占据了坊市法器市场的半壁江山。

那个时候,哪怕神锻门在赤云坊市最差的西区,也有无数修士上门求着门内炼器师锻造法器,谁人不知神锻门大名,谁人不佩服神锻门弟子技艺精湛。

可西区毕竟底蕴严重不足,随着祖师爷坐化,神锻门后继无人,连一个三阶炼器师都找不出来,加之坊市南区大大小小的法器铺子兴盛,极大的引流了练气和筑基期修士,也削弱了神锻门在市场上的影响力。

神锻门法器虽质量好,可价格也是居高不下,西区散修大都无福消受,而其他三区的修士,有了更多的选择,也渐渐不愿去脏乱差的西区购买法器。

神锻门弟子醉心炼器,在经营上多靠百炼真人留下的招牌,七百年的时间冲刷加之其他竞争对手持续挖墙脚,那些可以锻造灵器的二阶炼器师也陆陆续续另投他处去了…

如此种种,让七百年前风光无限的神锻门,落得个酒香也怕巷子深的窘境,二十年前师父驾鹤西去,神锻门失去了最后一个坚守的二阶炼器师,韦三财和冯清阳两个一阶上品炼器师,只能艰难维系着没落的基业。

如果不是韦三财有点商人头脑,迎合市场风向售卖一些华而不实的法器给那些不缺钱的公子哥取悦佳人,如师弟那般坐等顾客上门定制法器,他们两人只怕早饿死了。

越想越气,那个一根筋,要没自己养着他,他能有充足的耗材去冲击一阶上品炼器师的极致吗,还一天到晚和自己针尖对麦芒。

韦三财的小胡子因为怒火中烧而不停颤抖,几人见戳中其痛处,纷纷告退,只留韦三财一人黑着脸,手掌往棋盘上重重一拍,满盘棋子顿时如飞花四散。

“韦当家的何必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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