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封闭，哀嚎响起，有水流在舔舐墙壁，像巨兽在舔自己的唇齿，一切幻象都消失，巨大的河蚌就在眼前，灰色的外壳上层层叠叠的纹路中夹杂着数不清的白骨，狰狞又扭曲的面孔，像魔鬼又像残魂。
萧升的腿有些发抖，曹宝整个人都陷入麻痹，梦幻泡影四个字，清晰的呈现在眼前，却又很快湮灭。
如果能领悟“梦幻泡影”也是梦幻泡影，那江端玉需要转头向他们行礼，但显然不用，他们二人在梦幻泡影破灭的废墟中，看到了“招财进宝”，悟性很好，就是不在正道。
当然，如果只是追求人间富贵，他们也算是少走了60年弯路，比姜太公强多了。
星空隐退，群山消失，黑暗中百鬼私语不休，虚无中冥河潺潺不止，这是一座大阵，没有痕迹，没有门户。
“先天阵法！”
萧升、曹宝惊恐大叫，他们没有见过先天阵法，见过的大多数都死了，只有零星的上古传说留下，告诉后人那不是阵法，是另一个世界。
先天阵法确实厉害，江端玉的天眼无法看穿，四周一片虚无，他不是飘着，因为重力似乎不存在，没有下坠感，也没有气流托举的感觉。
岳悦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脖子，没有说话，只是好奇的瞪大眼睛；江端玉不行，他必须有些依托，才能感觉到安全。他拔剑握在手心，有些冒汗，没有明确的敌人，没有明确的目标，这太可怕了。
每一步都不确定，不确定是否前进，不确定是否还在原地，不确定下一秒是否会出现烈焰或冰锥，不确定黑暗中是否会突然卷过一条巨大的舌头。
死亡可能不是最恐惧的，最恐惧的是等待死亡的那十几秒，所有细胞都收到了死亡通知，只有大脑在疯狂安抚。
“啊——我跟你拼了！”萧升突然冲了出去，没入黑暗不见了踪影，曹宝大喊了一声等等，也追了上去。
江端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比原子壁更小的粒子存在，那真空就不是真正的空，所以这个看似虚无的地方，一定也存在着什么。
随着心湖平静，微微的波纹从左侧传来，他没有犹豫，向着波源前进，一步、两步……突然，波源变了，转移到了右侧；他调转方向，向右侧前进……前后左右八个方向转了一圈，那波源似乎放弃了，任由江端玉直直的走来。
巨大的贝壳中，一个头顶燃烧火焰的男人无奈的看着江端玉走来，他想复活，他需要信徒和祭品，不需要主人，但眼前的人是他从来没有遇见过的类型，是整个神农纪元都没有出现过的怪物。
“你心中没有神，怎么活下来的？”
“有的，只是他教导我放飞思想。”
江端玉睁开眼睛，忍不住捂住岳悦的眼睛，画面实在有些辣眼睛。
文艺复兴的油画都不会如此赤裸，沙师弟出浴也会挡着点要害，眼前的这人回归原始部落都需要重新学习，如果这是在释放天性，那他无疑是相当成功的。
“你吞了那么多人就没学到什么吗？”
“垃圾，不值得学习。”男人回答的相当干脆，但他显然认可江端玉的装扮，很快幻化了一身补丁睡衣，又套了件蓝色长袍，立体的五官，板正的身体，莫名有点名模范。
江端玉有种照镜子的感觉，顿时浑身不自在，“你换张脸，侵犯我肖像权了。”
“我也不想的，但现在你是我唯一承认的人，我没有别的选择。”男人两手一摊，萧升抱着摇钱树，曹宝搂着聚宝盆，突然出现在左右，换了天地他们也毫无知觉，流着口水哈哈大笑，没有一点仙风道骨的样子，活脱脱的两个小流氓。
“我是傅火贝，记忆几乎不剩，只记得在神农纪元活过，能不磨灭我的意识吗？”
“为什么要吃人？”
傅火贝挠了挠头，说道：“我想恢复记忆，需要五谷六畜提供能量，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进我的肚子。”
“把阵法撤了。”江端玉微微移动剑鞘，做好战斗准备，对面说的话，他全部都打问号，没学过孔孟之道，突然投降，这很吓人的。
阵法突然散去，月亮还是那个月亮，河蚌还是那个河蚌，只是一道金光突然冲天而起，经久不散。
江端玉脸色阴沉，傅火贝脸色大变。“不好！贝壳中还有我不知道的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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