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悟之恩,没齿不忘!”

温贺躬身,无比认真的冲着余念行了一个弟子礼。

这小山般的肌肉书生,双眼依旧清澈,却少了些迟缓,多了些灵光。

四周,不管是否与其相识的书生,也都跟着拱手道喜。

一片祥和的场面里,只有卢宗灿的那双三角眼里闪烁着凶光。

那金丹境的老者走上前来,丢下了三件先贤遗物,朗声说道:

“卢公子愿赌服输,所谓不打不相识,明日卢府设宴,宴请阁下与温公子,还望两位赏光”

“再说吧。”

余念将那遗物递给了温贺,便牵起灵溪去寻新的小吃铺子了。

卢宗灿死死的盯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终是一言未发,带人离去。

没了热闹可看,围观的人也渐渐散去,夜市又恢复了那井井有条的热闹。

灵溪又开始一家接着一家的“进货”,余念就负责跟在她身后付钱,拿东西,没过一会儿两只手就用不过来了。

温贺收了遗物之后就一直跟在两人身后,总算是找到了机会,不容拒绝的就从余念手里接过了所有的小吃。

“兄台,我来替你拿吧。”

余念也乐得轻松,和灵溪一起边吃边逛了起来。

散了修为之后,余念就隐隐的感觉到自己有些变化,直到刚刚文比获胜,那份发自内心的轻松愉悦,才让他豁然开朗。

这段时日,他过得太着急了,也太沉重了。

从献祭记忆杀了那兔牙道人开始,余念就被那种莫名的迫切感逼着向前,唯一的喘息之机,就是从血竹林回京的那段时间。

结果一进京,李洪涛死了,陆云也死了。

炼体,启灵,离京。

仅用了一日,余念就开启了北上之行。

从妙音县,王老板的贪,到玄真县,小乞丐的痴,再到这兰墨县,卢宗灿的嗔。

这一路,就好像被人安排好的一场大戏。

却唯独有了一个意外。

玄云道长。

姑且就这么称呼那位吧,未曾留下真名的玄云,留给余念那份真正的大礼,其实是见自己。

散了修为余念才发现,这一路走来,已经丢了太多的本性。

最先弄丢的,就是欢乐。

他本就是个善于找乐子的人,要不然也不会COS鹤仙人去发费列罗。

之后就是好奇,这镜玄界为何会有三个月亮,佛珠为何可以换钱,灵溪为何细枝挂硕果……

这些值得思考的问题,都不曾有时间去想。

因为那一步登仙,因为看过上一世的经历,因为脑子一团浆糊,虽然没疯,但却少了人味儿。

最直观的表现就是,在妙音县里杀了那么多人,内心却毫无波动。

黑店的小厮和那两个壮汉都死于灵溪之手,那时候的余念就有些不适,但也觉得他们该死。

那掌柜本也该杀,可余念却不曾下手。

他潜意识的认为这种事应该交给法度,因为他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不是可以随意定人生死的神。

但他这点人味,也就多留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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