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外,鞑靼人的骏马在草地上悠闲地啃食着青草,不时发出阵阵嘶鸣,与远处潺潺的河水声交织成一首自然的乐章。

太阳缓缓西沉,余晖洒在帐篷上,折射出金色的光辉,宛如无数颗宝石在闪烁。

火光逐渐在帐篷间燃起,炊烟袅袅升起,与夜色融为一体。

阿鲁台坐在湖边,望着呼伦湖上的黑鹳、大鸨,似是在沉思。

他身姿挺拔,蓝色的眼神锐利如鹰,仿佛随时准备迎接任何挑战,一头卷发粗狂的生长在头上。

每当夜幕降临,阿鲁台总会独自坐在河边,凝视着河水缓缓流淌,思考着部落的未来与个人的命运。

这是他的习惯。

严格来说,阿鲁台不是汉人,也不是蒙古人。

阿鲁台是奥赛梯人。

1237年,蒙古发动第二次西征,进攻俄罗斯各国,一路上攻城略地,在经过高加索山以北之地时,征服了当地的阿速人。

阿速人遂依附于蒙古人。

不少阿速人被蒙元统治者调往中国,组成阿速卫的军队,他们成为色目人的一部分,协助蒙古人,统治汉人和南人。

阿速卫亲军,是元帝国守卫大都皇宫的近卫军,统领军官为阿速卫亲军都指挥使,正三品的高官。

阿鲁台就是阿速人。

他继承了祖先的蓝色眼眸,以及卷发,还有对于东正教的信仰。

草原民族的信仰很庞杂。

阿鲁台也不知道东正教是个什么教,只觉得是和天方法类似的教派,小时候阿鲁台总是会获得一段独属于自己的时间。

似乎是叫“礼拜”吧。

阿鲁台小时候,得到了独属于自己的安静思考的时间。

这些时间让他变得智慧,而不是像其他蒙古人一样,比起脑子更善于使用身躯。

也有人说阿鲁台如同狐狸般狡猾。

“父亲!”

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上前,走到了阿鲁台身边。

“阿卜只俺。”阿鲁台轻声呼唤儿子的名字,“兀良哈还是不愿意派人来帮我们吗?”

“他们只愿意在合适的时间,从东方向对班师回朝的汉人军队发起偷袭。”阿卜只俺道。

阿鲁台长叹一声,道:“意料之中。”

阿卜只俺咂了咂嘴,说:“父亲,我听说这次汉人的天子也会亲征,我们真的有胜算吗?”

阿鲁台指着身后的营地道:“为父苦心经营十几年,控制东蒙古,又慑服兀良哈三卫,我们的根基在东部,无论如何都要打这一仗。”

“若是败了呢?”

“后门有一个谷道,你带人守住。”阿鲁台悠悠道:“我们若是兵败如山倒,你便带着族人们通过峡谷,去更北方躲起来。”

阿卜只俺愤恨道:“都是那个本雅失里,狂妄自大杀了大明的使臣,又被汉人的王爷砍掉了脑袋。汉人见我们蒙古人弱小可欺,这才发兵过来的!”

阿鲁台起身,看向湖面,此时有些寒意:“你是这样想的?”

“不然呢。”阿卜只俺反问。

阿鲁台抬起手抚摸阿卜只俺的脑袋:“阿卜只俺你要多思考啊。”

阿卜只俺不解地看向阿鲁台。

“你要感谢本雅失里可汗。”阿鲁台缓缓走向自己的大帐:“因为他的死,我们这群人才可以聚在一起,用上全力和大明的军队交战。就如射箭一样,拉弓时的后退一小步,是为后面的高速前进做铺垫。”

阿卜只俺伫立在原地,回味这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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