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

谢卿言面沉似水,口中简简单单两个字却掷地有声地报出了自己的身份。

“哦?原来是长宁公主啊!”

陈明辉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丝轻蔑与不屑,甚至都懒得再多瞧她一眼。随后,他的目光却透过谢卿言,直直地望向站在其身后的顾景渊,语气充满了嘲讽之意说道。

“各位兄弟,你们瞧瞧公主殿下身后跟着的那位是谁呀?可不正是顾家的世子爷嘛!你们说说看,他这样子像不像一条成天只知道跟在公主屁股后头摇尾乞怜的哈巴狗啊?”

“哈哈哈......还真别说,确实挺像的!”

“可不是嘛,简直一模一样!” 陈明辉身旁的那些狐朋狗友们闻言纷纷哄笑起来,言语间尽是对顾景渊的肆意羞辱。

顾景渊的双眸微微眯起,原本深邃的眼眸此刻更是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一般阴沉下来。他冷冷地扫了一眼正欲开口为自己仗义执言的阿易,仅仅只是一个眼神,阿易便心领神会地闭上了嘴巴。

因为此时他深知,面对眼前如此嚣张跋扈之人,如果过早地发作,反而可能让对方有所警觉,从而错失更多可以抓住其把柄和过错的机会。

而站在一旁的谢卿言自然也明白顾景渊的这番隐忍究竟是为了谁,想到此处,她那双美目中的寒意愈发浓重起来。

只见她面若冰霜,目光如炬,将陈明辉以及他身旁那些狐朋狗友们脸上毫不掩饰的轻蔑之色尽收眼底。

一介白身,见到公主和堂堂从六品朝臣不但不知行礼问好,竟然还敢公然出言侮辱朝廷命官,这是把以下犯上、目无尊法的证据送到她手中啊!

谢卿言冷笑一声,问道:“这位公子,不知你因何在此处惊扰了大家的用餐雅兴呢?"

然而,陈明辉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正在逐渐逼近,依旧口出狂言道:“公主殿下,您可别冤枉好人啊!今日之事完全就是华阳公主她先有失礼之处,辱没于我在先。所以,本公子才不得不当着众人之面,向华阳公主讨要一个说法,以证清白啊!”

谢卿言微微眯起双眸,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父皇母后一直教导我们姊妹,即便身为公主,也绝不能依仗权势去欺凌他人。”

她顿了顿,缓缓抬起眼帘,将冰冷的视线落在陈明辉身上:“既然陈公子口口声声说华阳辱没了你,那么今日不妨就当着在场诸位的面,详细说一说晋宁究竟是怎样辱没于你的?”

陈明辉此时心中满是被谢清雅一介女流之辈当众殴打的屈辱和不甘,他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开始信口胡诌起来。

只见他义愤填膺地指着自己那青一块紫一块的脸庞,愤愤不平地嚷道:“这便是最好的证据!华阳公主不知因何缘故,毫无来由地便对微臣拳脚相加,丝毫不顾及微臣的身份和颜面,完全是以公主之尊肆意凌辱下官啊!还望殿下能明察秋毫!”

说罢,他还故意将那张伤痕累累的脸凑到谢卿言面前,好让她看得更清楚些。

而另一边,早已收到 005 暗中转达消息、知晓了谢卿言全盘计划的谢清雅,则强忍着内心汹涌澎湃的怒意,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爽快应承。

“没错!一人做事一人当,本公主行得正坐得端,绝不否认此事,你脸上的伤痕,确实是本公主打出来的。”

闻听此言,陈明辉顿时得意忘形起来,愈发嚣张跋扈地对着周围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群众大声叫嚷道。

“大家伙可都听见了吧?华阳公主她刚刚可是亲口承认了殴打微臣之事!我并没有撒谎!”

围观的人们瞬间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他们的声音虽不大,但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众人皆对谢清雅指指点点,口中说着诸如“这华阳公主还真仗势欺人啊!”“瞧瞧她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简直不可一世!”“果然是生活在民间多年的人,行事如此刁蛮任性。”等等诸如此类的话语。

就在这时,谢卿言微微扭过头去,凑近身旁的顾景渊低声说了几句话。

只见顾景渊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向站在一旁的阿易小声交代了几句。阿易心领神会地点了下头,紧接着便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一直到阿易完全从谢卿言的视线范围内消失不见,谢卿言才似笑非笑地看向陈明辉,开口说道:“陈公子,本宫这里倒是还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你,希望陈公子能够如实回答哦。”

陈明辉眉头微皱,虽然在心中暗自思忖着谢卿言为什么还如此啰嗦询问,但他却并没有太过在意:“公主请问便是,不过真相不是已经摆在眼前了么?华阳公主殴打我......”

然而,他的话尚未说完,就被谢卿言毫不客气地打断了:“烦请陈公子先告知本公主,今日你来这醉仙楼所为何事呀?”

陈明辉愣了一愣,随即答道:“本公子今日乃是与几位知己好友相约在此醉仙楼的雅间举办一场诗会。”

谢卿言微微一笑,继续追问道:“哦?既然是诗会,那想必诸位应该少不了行酒令吧?”

陈明辉有些不耐烦地点了点头,应道:“没错,确实有行酒令这个环节。”

谢卿言脸上的笑容更甚,再次发问道:“那么,陈公子可曾饮酒呢?”

陈明辉没好气地回道:“自然是饮过酒的!”

随着谢卿言这一连串看似毫无关联且无厘头的问题不断抛出,陈明辉只觉得自己的耐心正在一点一点地被消磨殆尽,心中愈发烦躁起来。

而就在这时,心思细腻如丝的谢卿言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那不易察觉的不耐烦情绪。然而,她却仿若未察一般,不着痕迹地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来。

紧接着,她又接连抛出了好几个看似毫不相干、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每一个问题都如同石子投入湖中,激起层层涟漪,但却始终未能触及事情的核心。

终于,眼看着眼前之人的忍耐已经快要到达极限,仿佛即将被怒火吞噬之际,谢卿言这才恰到好处地加快语速,直接切入主题。

“那么请问,华阳究竟是在何处对你动粗殴打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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